“哼哼~哼哼哼~哼哼~”夏綠蒂哼起了自己曾聽到過的一首交響樂,雙腳由於椅子相對於夏綠蒂的體型而言過高,可以隨意晃動著,就像是在夜晚的山林裏等待著流星雨的到來一樣,眼裏滿是憧憬。
流星雨還能有很多次,但出生與死亡隻有一次,這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次旅行了,幹幹淨淨的來,兩袖清風的去,夏綠蒂覺得至少在麵對無可避免的死亡前,她還是能選擇微笑著,去麵對。這至少能是她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尊嚴,挺好的,不是麼?
似乎在遠方響起了導彈發射前的轟鳴聲,夏綠蒂的餘光捕捉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像弓箭一樣射了出去。
“真有趣啊,這個世界。”夏綠蒂由自內心的看著這樣的場景,突然有點想要一杯冰鎮好的威士忌,裏麵有來自北冰洋的冰塊在起起伏伏,自己可以將裏麵的烈酒一飲而盡,在熾熱的烈感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心裏時含上一塊冰塊,被冰封了兩千多年的空氣穿越時空在口腔中爆開,輕輕一吸,能嗅出時光純粹的味道。
夏綠蒂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雖沒有酒,但她依然虛捧起,向朱諾號致意。
“世界會是你們的。”夏綠蒂自言自語的說著,準備迎來自己的終末時刻。她知道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既然這是現實的安排,也無所謂良知這種東西了。
麵前的電腦沉寂已久了,這時突然響起了消息的示意聲,夏綠蒂打算在死之前趕緊再看上兩眼,她可不想在死前還給自己留下遺憾。
上麵的內容很短,隻有一句話:
“指揮官,加油!我喜歡你們。”
很簡單,沒有華麗的詞藻和精湛的語法,就像是一個靦腆的小女孩紅著臉寫給自己哥哥一樣的書信。
這很像朱諾,她就是這樣,很靦腆,被人誇獎幾句紅霞就會染上耳畔,滿腔的愛意卻不知道怎麼述說,隻會寫這種幼稚的句子。
有些東西,即便是一本詞典也寫不盡的。
寫信人的那一欄裏隻有一個顏文字的表情:),笨笨的。
半空中盛開了一朵嬌豔的花,火光是它的花瓣,破片是它的枝椏。
幾乎是在同時,也同樣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那聲音似乎很遠啊,似乎是來自天際,是來自那海平麵的下方,是來自超出了光錐之外的空間,是來自深不見底的歸墟,這太遙遠了,遙遠的就像就像兩個本不可能相接觸的世界一樣,荒謬到夏綠蒂想失聲而笑。
但又很近啊,近到能讓夏綠蒂感覺自己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著,內心似乎被那爆炸聲撕裂成一塊一塊的,有一縷微光照射進了永無光明的黑暗森林之中。
這就是生與死的距離,也是世界上最遙遠,也是最相近的地方。
“你在...想什麼啊...”夏綠蒂呆呆的看著天空中的花,像彼岸花一樣搖曳在空中。
臉上的笑容凝固著,夏綠蒂感覺自己的脖子像生鏽了一樣,連偏頭去看一看原本朱諾號所在的位置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真的是,太荒謬了。荒謬到這個世界都像是假的一樣。
夏綠蒂沉默了,她第一次低下了她的頭。
海風似乎在奏響響著一首遙遠的悲歌,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裏麵有著能讓人悵然不已的蒼涼。
一口銀牙被磨的作響,夏綠蒂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的將自己那把精巧的配槍取出,將保險打開,抵在了自己的下顎,果斷的扣下了扳機。
“滾出來!”
一切都停止了下來,半空中的盛花永遠的停留在那裏,像一張不可多得的照片一樣。
周遭的海浪也同樣的凝固了在那裏,周圍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寂靜的恍若月球一樣,能讓人一瞬間就想到孤獨這個詞,夏綠蒂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