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預言.狩獵者 回憶錄 初見(3)(1 / 3)

靜水久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依舊趴在淩亂的廢墟中。四周,槍聲已經停止,那些如同死神奏鳴一般的機槍聲,已經停止了。

結束了?亦或者是,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但是後背的血跡,表明自己確實被炸彈的碎片擦傷了。而這一切,都是事實。

艱難地爬出廢墟,眼前,是一派地獄一般的場景。目光所及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硝煙,炮火,滿地瘡痍。地上,鮮血混雜著凝固的碎肉,骨頭,打孔的彈殼,損壞的槍械,甚至還有半隻被打斷的人手,就靜靜地躺在靜水久的臉的一側。

若果換做以前,她一定會慘叫起來。但是現在,她已經麻木了。對這一切都已經麻木了。殺戮,死亡,戰爭,一切都如同電影一般流失,靜水久有一種錯覺,仿佛這一切並不是現實,而隻是一場電影。而自己,隻不過是電影裏麵的群眾演員,隻不過這出戲,一旦倒下,就再也不可能爬起來了。

她隨手揀來一把還能夠用地步槍,用它來當做拐杖,支撐著自己虛弱的身子。背後的傷口已經被凝固的血所覆蓋,但是鑽心的疼痛依舊刺骨。隻不過,她對疼痛已經麻木了。對生死都已經沒有了意識,又怎麼會在意疼痛?

“還有人活著麼?”靜水久喊道。她覺得自己很好笑,這種地方,這樣的戰場,麵對這樣的屠殺,怎麼還會有其他人活下來?

但是自己現在又確實活著,自己沒有死。

“有人麼?還有人活著麼?”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無疑是在給可能回來打掃戰場的敵軍抓獲俘虜的絕好機會。而且如果對方並不準備抓取俘虜的話,那麼自己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但是奇怪的是,空曠的戰場上,除了滿地不分敵我的屍體外,以及自己一個站著的活人,再也沒有第二個站起來的身影了。

“都死了…”靜水久突然笑了,哭著笑了:“全都死了…哈哈哈….!”她的笑隻笑出了一半,因為她看到了另一個站起來的身影。

是那個死神,那個帶來死亡和屠殺的死神。他的四隻機械爪顫抖地支撐在地上,而機械爪中央的人,並沒有注意到靜水久的存在。他正在吃力地抓取著地上的一把手槍。

理智告訴靜水久,現在時抓取俘虜的最好時機。她立刻將槍口對準了他,扣下了扳機。但是,槍機隻發出一聲空響,沒有子彈。

即便是抓到了他,抓給誰?

現在,恐怕著綿延千裏的空曠戰場上,活著的人,隻有自己和他。

匍匐在地上的死神一次次地爬起來,支撐著身體,試圖取拿到那把躺在不遠處的手槍。看到他那吃力而滑稽的動作,靜水久不禁懷疑,這,難道就是剛剛奪去所有人姓名的死神麼?

他還是撿起了那把槍,而後,顫抖地將槍舉起,仿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而靜水久,再一次將槍口對準了他,即便是沒有子彈,這也是一種本能。

死神並沒有將槍口對準她,實際上,似乎是根本沒有發現靜水久,至少靜水久是這麼想的。死神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下巴,而後,閉上了眼睛。

他是在自殺。靜水久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死神自殺的全部過程。

但是,一聲空響,竟然也沒有子彈了。這一生空響,竟然驚得靜水久渾身一顫。死神此時終於全身脫力,徹底倒在了地上。也就在此時,他的頭偏向一邊,剛剛看見了顫抖地向他走來的靜水久。

“救…救我….求求你….殺了我….”他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幾個字,而後,眼睛一翻,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