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楊嫵媚,柳葉輕盈,如詩如畫。寬廣的夜西湖有如一麵碩大而光滑的鏡子,在一輪明月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銀色光輝,湖水呈現出一片清涼的墨綠色。
放眼望去,隻見遠處水天相接,幻化出寶石一般晶瑩剔透的墨色。寬敞的湖麵上波光粼粼,遊船如梭,樓船畫舫上不斷傳來嬉笑之聲。湖畔亭台相連,樓閣相依。亭樓之中更是人聲鼎沸,不時有令人心曠神怡的吳儂軟語、鼓瑟之音隨風飄至。
夜風襲來,帶著清寒涼意。趙霖從楚府出來後,沒有回趙家在金陵的府邸,而是信步走在金陵大街之上,心情沉重無比:“楚翼那老家夥到底想幹什麼?造反?不太像!太子雖然荒淫,但宣帝老當益壯,不可能三個月內歸天。宣帝在世,楚翼應當不會有造反的機會。還有他給我吃了那顆七寶百花丹又是什麼東西?不但將我所受的內傷全部治愈,還讓我內力大進,奇怪,委實奇怪!”
駐足湖畔,見夜西湖畔熱鬧非凡,才子佳人,歡聲笑語,醉生夢死,而自己卻是生死未卜,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忍不住脫口道:“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念到第四句話時,卻停了下來,暗道:“‘直把杭州作汴州’這一句是譏諷南宋朝廷偏安江南,不思抗金之舉。自己來的這個陳國,曆代皇帝均勵精圖治,用這一句實在不恰當。”
“好一個‘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公子此詩實在是妙極,卻不知為何隻做出三句,而未成全詩?”正自思索間,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趙霖轉身一看,卻見一個臉如敷粉的絕色公子,正站玩弄著折扇站在他的身後。那絕色公子約莫十七八歲年紀,柳葉眉,丹鳳眼,唇如絳點,手拿一把白色紙扇,一襲青色長衫,含笑站在晚風湖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俊俏。
想起他剛才清脆的嗓音,趙霖不禁懷疑對方是女扮男裝之人。可仔細研究了一下他的胸脯,卻是平平整整。如果不看臉,還真分不出背部還是胸部。他來到這個世界七年時間,基本沒有見到哪個女子是飛機場,趙郡中更是滿城大波妹子,與前世之時迥然相異。再看他的脖頸,卻發現也有喉結,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暗道:“這是哪家養的孌童,跑出來亂逛?”
那絕色公子見趙霖半天不說話,目光一直在自己胸前打量,心中大怒,狠狠瞪著趙霖。待見到趙霖臉上的厭惡之色時,楞了一下,旋即醒悟,苦笑道:“在下自幼體弱多病,多為侍女照顧,身上自然有些脂粉氣味,還望公子勿怪。”
趙霖聽他此語,想起《紅樓夢》中的賈寶玉,釋然賠禮道:“在下以貌取人,當真是罪過,請這位公子原諒。”
“不敢!”那絕色公子連連搖手,問道:“適才公子三句詩句絕妙,卻不知為何未竟全詩?”
趙霖暗叫慚愧:自己以後還是少附庸風雅,剽竊他人詩詞的好。口中說道:“還未想出下句。不知公子有何妙句教我?”
絕色公子笑道:“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揚州作兗州。公子以為如何?”
“再妙不過。”趙霖愕然,這絕色公子所接下句,隻換了“揚州”、“兗州”四字,但意境與原詩竟是如此相同。
原晉朝都城在兗州洛陽,晉哀帝時,朝堂腐敗無能,內有百姓作亂,外有異族入侵,天下分崩離析。百姓為避戰火,紛紛遷移江南之地。但百年之間,也已經習慣了江南繁華,許多才智之士,早已被消磨了誌氣。故而這絕色公子此句倒也極合意境。
絕色公子含笑道:“在下文欣,關中人士。敢問公子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