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經過一番坎坷終究是進入了中學。那時白梔花還記得自己心中的信念是報恩。
白梔花站在操場上,她感受到它的寬闊和生機,許多上學的孩子與自己擦肩而過。白梔花想象,那感覺分明是融入了一片廣闊的人海裏。若說這是一片花壇,她便是那其中的一朵花,是那最純白的一朵。她習慣用純白色來定義自己。
白梔花向前輕快地走。她歎息。兩個月前的處境卻並非如此,那時的她岌岌可危,她有可能從此再也無緣踏入校門。
想起那一天,許諾對自己說:“梔花,那因為你又生病了沒有來上學的那一天,那一天正好有一些從中學來考察的老師點六年級的人數。他們沒有點到你的名字,你不在這次升學考試的名單裏。”
白梔花怔怔地看著許諾,心裏難過極了,除了怨恨自己還是怨恨自己。
按捺,忍受,焦灼,在心頭上燃燒了一天又一天。她向老師寫一封信,等了一天又一天並沒有接到結果。可能,她該慶幸。是今年的孩子格外多,那座中學的建築無法同時容下如此多的考生同時考試。那日老師告知消息已將她的名單提交上去。並且因為兩座學校是緊挨著的,所以得到一次破格自監的機會。
傍晚,從學校回家時。許諾這樣對她說:“梔花,聽說二班的幾個同學都輟學了,所以多出來許多張測試卷,你才得到這樣的機會。”
聽到這樣的事情後她驚訝:“他們為什麼都要輟學啊?!馬上就要進入中學了!”
許諾歎息著搖搖頭:“鄉下的孩子不都是這樣,要麼是因為一些家庭問題,要麼就是一些自己的問題。這年頭輟學的孩子多著了。聽說,也可能會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想來真是後怕。白梔花拍拍胸膛。她真害怕自己會和母親走上相同的道路。那時生病,她常常聽母親講關於她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母親常常會給自己講到那個遺憾是如何地後悔。每每講到她就真真地告誡白梔花:“孩子,千萬不要走上媽媽的道路,父母不給你施加更多的壓力,隻要你上學識字健康快樂就好。”
初入校那一天夏季夜晚的繁星閃亮極了。
老師給新生們分宿舍時,她內心裏一陣恐懼驚惶。她知道自己將麵臨怎樣的處境。之前,她已經思考許久,她需要每天用藥物來維持身體的運作,隻要一想到當別的孩子看見自己吃藥時的模樣她就感到害怕。她以為與她們是不同的。可她又隻能承受。她安慰自己:有什麼,很平常的事情嘛!
對於外人,她是隻刺蝟,她會用堅硬的刺來保護自己,這般境地卻不得不將不堪的部分給別人看到。
漸漸,每日繁忙的學習生活讓她倍感思念父母。她想家,家離學校並不遠,就在一公裏外,每天看見它卻不能歸回。
白梔花重新想起母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