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十九 業,紅蓮(1 / 1)

宇。他是這天下令白梔花最痛的人。已不願在提及關於他的任何事。對於他,白梔花隻說他是她該遇見的人,是使她得到成長的人。曾經,由愛變恨的淚水,如今安靜了。這已足夠了,再不會有半丁奢望。

二零一三年。五月。白梔花最脆弱的時期。

夜,淩晨二點,白梔花躺在病初昂上。三天還未退的高燒使她視線模糊,她向上望,燈管發出奇異的光。她開始出現幻覺,有破碎的光在向她招手。腦海裏有意念告訴她不可以接受。她躺在冰毯上,她顫抖,她感到極度的恐懼,她想哭。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死神的門前,並且正不停地向前走。她想世界上將會增加一個瞎掉的十七歲少女。她又感到悔恨,她猜想這是自己放縱自己墜落的業報。

我才十七歲,我的小說還沒有寫完,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不可以就這麼死掉;要努力呼吸,要努力睜眼睛,要努力吃東西,不可以睡覺!

三天三夜,她不敢合一眼。每每將要閉上眼睛時,她就突然被那股力量警醒。是恐懼的力量,這種力量讓她像一個溺水者,在接近死亡前,即使看見一丁漂浮物也要死死抓住。

命運是自由的,無常的,它輾轉反側任誰都不可想不可知。

七月。

鏡子裏的她憔悴不堪。麵頰蒼白,身體無力,高燒不退,呼吸急促……白梔花這個身體裏的血液不夠她用。不得不再次去醫院。她討厭醫院卻不得不要厚著臉皮再次接受。

又是那些紅色的、黃色的液體,它們從懸著的管道裏流進自己的血管裏。白梔花再次思考:那些是誰的血液?是男人還是女人?是單身還是結婚了?未知,亦不可知,思考不可知的欲望即是愚妄、虛妄。

九月。

淩晨時分,白梔花正在睡,一個從遠處傳來的聲音把她吵醒。仔細聽後,是一個女人的哭聲,悲慘且淒冽,模模糊糊地不知在訴些什麼。

翌日早晨這事情傳了開。白梔花到花園裏散步看見了她。那女人坐在花壇邊,她的丈夫也陪她坐著,另外的女人許是她家親戚。那頭發雜亂仍在哭,聲音裏模模糊糊地訴著:“我的兒子,我的兩個兒子,一個都沒有保住……”

白梔花心裏覺得落寞就回到病房裏。人生無常。她又思考,她的兩個兒子多大,他們是上學還是工作,究竟是怎樣的事情會讓兩個人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自己許是幸運的吧,僅僅是這樣活著就應該感激了。

下午,那些老人們在病房裏說:“聽說以前住過那房的姓張的沒了,已經沒了一個月了。”

白梔花歎息。七月時見過那爺爺,七月時還好好的人,九月時再也見不到了。

天氣炎熱,白梔花坐在涼亭裏乘涼。蓮花池裏的紅蓮紅得好似燃燒的焰火,煞是喜人,有金魚在蓮花下遊戲。清風徐徐,對麵打籃球的少年健康強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