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國立劇專曆史的沉思(3)(1 / 3)

(三)戲劇家的苦澀心境與政治磨難

餘上沅對我國現代話劇的建立和壯大有不容抹殺的功績,但是,新中國成立後,卻沒能回到戲劇隊伍從事他畢生為之奮鬥的戲劇工作。上海解放後,他受聘在滬江大學任中文係教授。

1950年,餘上沅到北京參觀學習時,在北京飯店見到周總理,總理關心他的工作,親切地叫他歸隊搞戲劇。總理如此關心餘上沅,這無疑是他一生中最值得回憶的內容,他不願打擾總理,沒有向總理提出任何要求,但總理的一席話,更激發了他歸隊搞戲劇的澎湃熱情。1952年高等學校院係調整時,他卻被調到複旦大學執教並不熟悉的中國現代文學史。

餘上沅對新的時代充滿無限熱愛之情,他要徹底拋棄舊我,全身心投入到新生活之中,使自己能盡快地跟上時代的步伐。據五十年代初曾與餘上沅同在複旦大學現代文學教研室工作的賈植芳教授回憶,年近六旬的餘上沅先生常常備課到深夜。1953年冬季的一個晚上,由於連續開夜車,他竟然雙目緊閉,昏迷不醒,給他吃了救急藥物後方才蘇醒,第二天一早他又上課去了。賈植芳先生聽學生們說,餘上沅是一位嚴謹的學者,教學認真負責,講課有章有節,層次線索分明,從不在課堂上開無軌電車,因此教學氣氛很嚴肅。建國後,餘上沅在繁重的教學之餘,還繼續從事翻譯工作。他外語的長項是英語,但為了適應當時學習蘇聯老大哥的需要,他首先翻譯蘇聯小說,找來英譯本蘇聯小說轉譯成中文,但小說的內容大多是反映蘇聯衛國戰爭和集體農莊的生活,這些他都感到陌生。為此,他花了很多時間去查閱有關蘇聯的曆史資料,地名人名以至蘇聯的民俗,由於前期準備工作紮實,因而翻譯的過程又是十分愉悅的。小說出版後,受到讀者的歡迎,"至今讀來還很有韻味"。1951年,翻譯出版了蘇聯安東諾夫的小說《清早》,蘇聯衛國戰爭小說《隊旗》。

1951年,為泥土社翻譯出版了美國進步作家霍華德·法斯特的小說集《光明列車》。

世事難以琢磨,厄運從天而降。1955年6月9日,餘上沅突然被捕了!

餘上沅的妻子陳衡粹根本不知道餘上沅因何罪名被捕,也不知關押何處,萬般無奈的情況下,隻好給周總理寫信,請好友羅隆基直接送上,打聽餘上沅的下落。

餘上沅是因"楊帆案"受到株連而被捕的,受此案被捕關押審查的有700多人。該案對外公布為"潘漢年楊帆反革命集團"(或稱"潘楊案件"),是共和國建立後的第一件大案。

楊帆是1954年底因"反革命"罪而被捕的。捕前曾任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長、局長等職。其被捕的最主要原因是,曆史上楊帆曾向組織反映江青抗戰前在上海的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最終受到江青的報複和打擊。"潘楊反革命集團"案中的首位人物潘漢年,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是黨的著名情報工作專家,捕前任上海市常務副市長,分管政法工作。

楊帆原名石蘊華,青年時代曾是餘上沅的學生,後投身愛國學生運動。餘上沅就任國立劇校校長時,邀請石蘊華協助工作,初任劇校事務主任,後任訓導委員會秘書(張道藩兼訓導委員會主任)。1936年冬,因他的身份被懷疑,離開劇校,到上海任《譯報》記者,加人中共地下黨成為正式黨員,改名殷揚。抗戰時期,在新四軍軍部工作,又改名楊帆。

楊帆在建國初期公安工作中小有失誤,此事後來被不斷渲染和擴大,最後於1954年底以"反革命"罪被逮捕。楊帆被捕後,此案"上掛下連"牽涉到不少人,於是餘上沅在1955年被捕接受審查,成了"冤案中的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