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孝文帝(471—499在位)拓跋宏是北魏獻文帝拓跋弘的長子,北魏的第六位國君,一個目光遠大、氣度恢弘的少數民族改革者。魏孝文帝因改姓元,又叫元宏。他在執政期間,對北魏的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習俗等各方麵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對推動北方各民族的大融合和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公元471年,拓跋宏才五歲的時候,獻文帝就把皇位讓給了他。北魏拓跋家族一直引用漢武帝的老辦法,“立其子殺其母”,就是在立兒子做太子的同時,殺掉太子的母親,以此來防止呂後那樣的悲劇重演。拓跋宏的生母也是這樣被殺死的。年幼的拓跋宏隻能由祖母馮太後撫養。所以在471年至490年的20年間,政權一直由太皇太後馮氏把持。
公元490年,24歲的拓跋宏開始親政,他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漢化改革。
■矛盾激發,催生改革
人們說,馮太後並不喜歡這個孩子。孝文帝早熟、機靈,太後擔心他長大了對自己不利,有一次,把他關在空屋裏,天氣很冷,隻讓穿單衣,三天不給飯吃,還打算把他廢掉;又有一次,因為宦官說他的壞話,還“杖”了他幾十下。
490年,馮太後死了,孝文帝按照儒家經典的規定,守孝服喪,開始不進飲食,後來勉強吃一點,但也吃得很少。鮮卑貴族勸他照祖宗老規矩辦喪事,不要過哀。孝文帝卻以為祖宗時,南征北戰,“重武略,不重文教”;言下之意,不願墨守祖宗成規,要在“文治”上下工夫。他對祖母的“哀慕纏綿”,也許並不是由於悼念,而是激勵生者繼續進行漢化,為進一步搞好“文治”做個樣子。
在政治上,孝文帝是馮太後的肖孫。這兩個人的事業,都是在用漢化鞏固北魏的統治,而孝文帝更把它提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太和十九年(495年),北魏從平城遷都洛陽,標誌著這一新階段的開始。
中原的富庶,一開始便吸引著這個新興的塞上政權。北魏道武帝、明元帝都曾經有過把都城南遷的打算。但那時條件還不成熟,平城和所謂近畿之地是北魏政權的根本所在,夏和柔然時時威脅著它的西境和北境,而中原地區也還因鮮卑貴族和漢族大地主之間的隔閡尚深,遷往中原,不能不使鮮卑統治者有所顧慮。
北方統一之後,實行“文治”的要求提上了議事日程。鮮卑統治者和漢族大地主的合作隨著歲月流逝而增強。北魏政權也愈來愈依賴中原地區穀、帛的支持。原來出戰士、輸戰馬、征伐四方的中心——平城,擔當不了“文治”的任務。遷都洛陽,便成為適應當日形勢的要求了。
100年來,北方的情況有了很大的變化,北魏的對外關係轉而以和它敵對的南朝為中心。從政治上和南朝爭取漢族士大夫,成了一個刻不容緩的任務。太和十六年(492年),北魏討論“行次”(五行的次序。照漢代學者的意見,其順序為木、火、土、金、水),這是一次具有重大現實政治意義的討論。孝文帝采納了李彪的建議,認為北魏繼承西晉,西晉是金,魏當為水,魏是正統所在。要和南朝爭正統,理所當然地不能再僻處平城,就要把都城遷到漢魏(曹魏)的故都洛陽去。
太和十七年(493年),王肅從江南逃奔北方,孝文帝在鄴城接見了他。王肅出身江南高門,是南方士族的領袖,孝文帝對他十分器重,頗有相見之晚之意。曆史記載上說孝文帝“方議興禮樂,變華風,凡威儀文物,多肅所定”。孝文帝繼馮太後之後,力圖改變鮮卑舊俗,不僅對像王肅那樣的人物相見恨晚,和南方交戰,也屢次釋放俘虜,說“在君為君,其民何罪!”還禁止掠奪,宣布犯禁的處以極刑。這些處處說明北魏是在和南朝打政治仗,把都城遷到洛陽去將要提上議事日程。
■遷都洛陽,改革風俗
遷都洛陽,是北魏政治經濟發展變化的要求。但鮮卑貴族大多數還沒有這種認識,不讚成遷都。
太和十七年(493年),孝文帝不得不以南伐為名,來達到遷都的目的。這一年秋天,他率領步騎30萬,到了洛陽。在洛陽,他參觀西晉宮殿的遺址,像古代東周貴族經過鎬京(西周故都,現在陝西西安市西南)宮闕那樣傷心。但是,孝文帝並不是為西晉的滅亡而傷悼。“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詩經·黍離》中的詩句),一出由孝文帝扮演主角的遷都的好戲,便以這樣的獨白開了頭。
洛陽秋雨連綿,文武百官對著慘淡的秋天,心情十分沉重。皇帝真的要南伐嗎?他們當中,有知情的,也有不知情的。雨越下越大了。九月丙子這一天,孝文帝全副戎裝,騎在馬上,下令三軍,往南進發。大臣都跪在馬前,叩頭諫止進軍。孝文帝滿麵怒容,對著這些人說:“我要統一天下,你們這幫人卻屢次阻撓大計。誰再說,就要治誰的罪!”說完,整一整馬韁,仿佛就要出發了。一個叫拓跋休的鮮卑貴族,仍然跪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囁囁嚅嚅地仍在請求皇帝不要南進。孝文帝富於表情的臉,忽然換了另一種顏色,用另一種口氣對群臣道:“這回出兵,費了不少事,用了許多錢,不可勞而無功。不南進,便遷都。你們讚成嗎?讚成的立在左邊,不讚成的立在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