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墓裏死掉的人,身體被蟲子蛀空了,魚老七從那裏逃了出來,雖然暫時活命,體內卻成了蟲巢,人更是變成了水鬼。
那我呢?趙平凡呢?阿迪力呢?我的體內,會不會也早已被蟲子棲息寄生?
想到這裏,我感到不寒而栗。
“阿峰,當時的情景,你還記得嗎?”老趙低聲問道:“那些蟲子從金俑身上鑽出來的時候,碰到你了嗎?”
我點了點頭,腦海中浮現出撕裂的黑色長舌,還有那隻跳向我嘴巴的醜陋蟲子。當時發生的一切,還曆曆在目。
“老趙,你呢?”我泛起一陣惡心。
“我也一樣!”他語氣中透著悲哀:“當時我記得很清楚,蟲子從我的脖子爬進來了,我還抓了幾下,後來就隻顧得跑了……”
我和老趙沒有去問阿迪力同樣的問題,因為從泥潭裏麵把他拖出來的時候,他的身上,本就爬滿了蟲子。
該死的蟲子!
“現在怎麼辦?”我無比擔憂的問道。
“不知道。”老趙接連搖頭:“我的身體沒有問題,至少到現在為止看來,沒事!”
可是誰都清楚,表麵沒事,不代表真的沒有被蟲子侵蝕。誰知道我們會不會跟魚老七一樣,變成人不人鬼不鬼?
“離開這裏之後,咱們要找一家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趙平凡思索片刻,咬牙說道:“醫學手段肯定可以把我們的身體情況檢查清楚,如果真的有蟲子,想盡辦法把蟲子打掉!”
對於老趙的方案,我完全讚同,一個勁兒的點頭。
“我倒是覺得,你們大驚小怪了。”阿迪力卻滿不在乎的說道:“如果蟲子在咱們的身體裏麵,一定要吃我們的血肉,誰也活不了。可現在,我們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要我看,隻要不死,隻要沒有痛苦,就算有蟲子在我身上築巢,也挺不錯。因為,我覺得我喜歡這些蟲子。”
對於阿迪力關於蟲子的看法,誰也不會苟同。我隻當他在開一個惡劣的玩笑。
而那具屍體――魚老七的屍體,則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腐爛。風幹後沒有多久,就變成了一具泡在爛肉裏麵的枯骨。十分腥臭,刺鼻難聞。
屍體急速腐爛的情況,在所有人預料之外。
李獵戶得到消息之後,再次從村裏趕回湖邊。見狀也是不斷的搖頭。
“邪乎咧,真他奶奶的邪乎!這案子,怕是公安來了,也沒法斷了!”
經過眾人商議,這具屍體,就暫時陳屍湖邊,不再去管。
回到村裏,已經是下午快要黃昏了。本該是炊煙嫋嫋各自回家的時刻,村民卻全都自發的來到了屋外,想看看把水鬼從冰湖裏麵拉出來的英雄是誰。
沒辦法,東高村就這麼點地方,早先回來的人,已經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傳了個遍。阿迪力的事跡,也變得眾人皆知了。在這一刻,他成了村民眼中的英雄和救世主。
我們隨他而來,也跟著沾光,被無數人誇讚為“解放軍好同誌”。
村長喪女,悲痛之下,沒有辦法組織大家。獵戶站出來張羅,安排眾人各自回家。隨後,他親自請我們到家裏喝酒。
盛情難卻,這頓酒是跑不了的。獵戶的酒量極佳,除了阿迪力,誰也喝不過他。
喝了酒之後,我昏昏睡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道了。
深夜,卻被一陣咳嗽聲吵醒。聲音來自屋外。
我和老趙都睡不著了,爬起來去看,發現是獵戶。
獵戶的媳婦說,從前半夜就開始咳了,越咳越厲害。我們看了一下,李獵戶的情況確實不太好。整個人麵色慘白,渾身都是虛汗。而且,神智也不清楚了。
“以前俺男人,很少得病,更多少年沒有燒過了……”大嬸十分擔心的說道。
“吃過藥了嗎?”老趙問道。
“吃過了,但是沒見好,後半夜咳嗽更厲害了,俺想,要不要帶著他去看看大夫……”
“村裏有醫生?”老趙立刻問道。
“有的,衛生站有個實習的小大夫,可是俺聽說,這兩天村裏鬧邪祟哩,那小大夫自己嚇病了,幾天沒見人了……”
“李叔燒的太厲害了,必須要緊急處理才行,先去找這個大夫吧,衛生所那裏至少應該能打針吧?”
大嬸急促的點了點頭。
我和老趙當時便背著獵戶上了衛生所。
然而到了衛生所,讓我們驚訝的是,小小的診室燈火通明,竟然排了好長的隊。至少十五六名村民,全都來到這裏連夜看病。
四下一打聽,全部都和獵戶一個症狀,發燒,高燒。
“不太對勁!”見到這樣的情景,老趙立刻狐疑起來:“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這麼多人得病?這事兒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