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兄弟,它也是我的朋友。”阿迪力沒有絲毫的生分,朝我們笑了笑,隨後說道:“在這裏,我時常是一個人,經常沒有人跟我說話。不過,他們會和我說話。”
盡管他這樣說,我和老趙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巨大的,長達十米的水蛭,還有這些蟲子。尤其是這些蟲子,有的像蜈蚣,盤根錯節,有的像拳頭,長滿了堅硬的甲殼。
尤其是十幾條像蜈蚣一樣的蟲子,最大的足有一米多長。這讓我想起了東高村。
“眼熟吧?”阿迪力很興奮的笑出聲來:“你們還記得我回過一次村裏嗎?我去就是為了把它們的蟲卵帶出來。那隻母蟲死了,但是蟲卵還在它的身體裏,完好無損。我覺得,它們可以活下來,而且,可以和我生活在一起。”
阿迪力像是給我們演示一樣,做了一些手勢動作,那些蟲子好像排隊一樣,聽話的在他身邊列成兩個方陣,十分整齊,這讓我們更加驚異。
隨後,我們席地而坐,聊起了分別之後的事情。我們都很關心,他去了那裏。
阿迪力說,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但是卻提不起興趣。他很想找回自己,找回自己過去的記憶。所以,他回到了大黑山。
憑著直覺,他來到了三道子河,將自己浸泡在水裏。在這裏,他覺得自己很熟悉,也很舒服。好像自己很久以前,就喜歡這樣在水中一樣。
而在這片水域裏麵,這隻巨大的水蛭,也像是跟他很熟悉,很親近。他一回到三道子河,水蛭就興奮不已,歡喜雀躍的樣子。
我想象不出,一個人如何更夠跟這樣一隻巨大的水蛭做朋友。但是,朋友的概念,在阿迪力那裏,似乎並沒有什麼非人的界限吧。
阿迪力說,他覺得這條水蛭很早就認識他,和他親近。我絕對同意他的想法,甚至我覺得,這條水蛭有可能是很早以前他自己養在這裏的。他喜歡蟲子,這我們都知道。而且,他曾經將狗頭金藏在這條河底,一定是知道有水蛭保護,才會這樣放心吧。
“記憶恢複的怎樣?”老趙關心的問道。
“恢複了一些,有些人和事情,能想的起來。比如說馬竿。比如說再墓裏麵的事情,土狼和巴依這些家夥。”阿迪力認真的說道:“但是其他,想起來的有限。我經常做夢,夢見水,夢見一些人,但是醒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
對於這一點,我們很遺憾。但對於一個失憶的人來說,這或許也沒有辦法強求吧。
我問他,回到大黑山之後,都做了些什麼,難道隻是在三道子河裏麵泡水嗎?
他卻說,自己在剛回來的時候,做了很多。幾乎將整座山區走了個遍。憑借著記憶和直覺,找到了一些東西。
我們對他所說的東西,都很感興趣。想讓他展現一下。
阿迪力點了點頭,起身召喚。那條水蛭微微晃動巨大的身軀,像是聽明白了。隨後,一個翻身,鑽進水麵深處。
本已經變淺的水域,翻滾起來,泛起一些河泥。等到水蛭再次出現的時候,整個頭部變得無比巨大,巨大的口器裏麵,像是塞滿了東西。
隨後,水蛭將身體探想岸邊,開始嘔吐起來。
吐出來的東西,大部分是河泥,還有一些殘缺的人的白骨。這些白骨幾乎都被碾壓了,可想而知,有多少想要侵犯三道子河的人,成為了它的口中餐。
除卻這些骨頭之外,有幾尊石刻雕像,大小不一,有的完整,有的殘缺。
細看之下,這些雕像的風格和樣子,竟然有幾分眼熟。我很快想起來,這很像是那座詭墓裏麵的雕像。唯一不同的,這些雕像是石刻的,而在墓中,卻是黃金的。
“你在哪裏找到這些?”我和老趙驚奇不已:“你回到墓裏了?”
“沒有,我從來沒有找到過那座墓。”阿迪力搖了搖頭:“這些石刻都是在山野裏麵找到的,有些隱藏的很好。我覺得,這是我失憶之前自己藏起來的。因為如果不是這樣,我不可能找到。”
這讓我們非常驚訝。這些時刻風格和圖案,顯然和詭墓是一致的。如果這是阿迪力以前發現的,這說明,他帶我們找到那座墓,一定有特殊的關聯和意義。包括,那金俑屍體,血祭,蟲子,等等等等。這一定是重要的線索。
然而,阿迪力現在的樣子,明顯不是裝出來的。這說明,他已然沒有回憶起來有價值的東西。從某種意義上講,他比我們所承受的痛苦,要劇烈的多。
“至於那座墓……”阿迪力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我確實盡力了。但是很奇怪,我也好,馬竿也好。對於大黑山這樣熟悉,卻還是找不到。那座山穀,仿佛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