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王殿下?!”瑞珠本能的跪倒在地,行了一個大禮。
淩四卻是腳步不停,連珠炮一般的急聲道,“行什麼禮,趕緊的,給你們家主子,把碳爐子燒旺了,準備熱水,給她洗個澡,把濕衣服換下來。”
瑞珠定了定心神,趕忙站起身來,緊跟在淩四身後,“回戰王殿下,您說的這些,奴婢已經準備好了。”
燕姝自覺四肢恢複了一些知覺,不由道,“放我下來。”
淩四卻是不樂意了,仍舊抱得密不透風,“別介啊,爺抱你進去。”
他說話間,已然是到了門口,瑞珠擔心燕姝,倒也不敢耽擱,直接開了門。
淩四便抱著燕姝入了內室,放在了軟塌之上,看著在棕黑色大氅的包裹下,愈發纖細羸弱的燕姝,淩四隻覺得心裏又癢又揪,忍不住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能動彈嗎?還有啥需要爺幫忙的嗎?”
燕姝點了點頭,“有。”
淩四登時來了精神,“你說。”
燕姝麵無表情,“出去,把門帶上。”
淩四嘴角抽了抽,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磨嘰的時候,盡管各種怨念,還是當即舉手投降道,“行行行,那爺在外麵給你看門,你慢慢拾到,有爺看著,天王老子都進不來。”
眼見燕姝默許了,淩四這才轉身離開,走之前還不忘了叮囑瑞珠二人,“你們好好伺候著。”
不用這位爺叮囑,瑞珠和大丫也是不敢耽擱的,趕忙將燕姝的濕衣服脫下來,扶著她進了浴桶。
瑞珠準備的十分周全,在浴桶周圍放了碳爐,並且在浴桶中倒入了燕姝常用的藥露。
燕姝泡著澡,在瑞珠的伺候下,用了藥,整個人這才舒緩了幾分,心髒也緩緩的恢複了緩慢的頻率。
相反地,守在門口的淩四,就不那麼平靜了。
起初,他見燕姝如此虛弱,生怕發生什麼狀況,擔心的不得了,一雙耳朵恨不得豎起來,仔細聽著裏麵的動靜。
聽見燕姝服了藥,瑞珠二人似是鬆了口氣,說話也輕快了許多,淩四就知道,應該是沒事了,他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這心一鬆,淩四這腦子便開始轉悠了,聽著裏麵的動靜,尤其是若有似無的水聲,他不由想到了先前在采石鎮驛館看到的那一幕,繚繞的水霧間,若隱若現的瑩白……
登時,淩四就覺得心在飄,血在燒,鼻子裏都隱隱有些發熱。
這差事,還真是他娘的有點煎熬的說!
淩四雖然心裏吐槽,腳上卻不受控製的往裏挪了挪,輕咳兩聲,再挪了挪,然後四下瞧了瞧。
下一秒,他的眸光卻是陡然殺氣盈野,宛若蛟龍出海一般向前幾步,橫刀立馬一般,朝著一個方向,冷聲喝道,“誰在那兒,出來!”
一個人影慢慢從挽婷閣外的樹叢後麵戰戰兢兢的挪動出來,一下子跪倒在了院門外。
“老奴是落梅院的下人,是二公子讓老奴過來的,看看大小姐怎麼樣了,身體有無大礙。”
毫無疑問,來者正是肖嬤嬤。
不同於在潘紅梅和穆冠卿身邊的沉穩大氣,此刻的肖嬤嬤似是與尋常婆子一般無二,對戰王十分懼怕,連連磕頭,“老奴剛剛來,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還望戰王殿下……恕罪。”
淩四炎日般的眸光緊緊鎖住肖嬤嬤。
“二公子?那個穆冠卿?”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唇角露出了一抹森然的冷笑,“也就是說,顏丫頭是為了救他,才把自己搞得這麼慘對吧?”
肖嬤嬤聞言,不由心下一緊,愈發將頭埋低了兩分。
“是,我們二公子被人算計了,要不是大小姐,二公子現下恐怕已經沒命了。”她這話狀似感激,實則暗含解釋,語帶關切道,“戰王殿下,恕老奴鬥膽,大小姐現下情況到底如何了?”、
“你這膽子的確是不小。”
淩四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居高臨下道,“顏丫頭已經沒事兒了,讓你們家二公子以後見人躲遠著點,省的連累了旁人。”
肖嬤嬤身體不由僵了僵,“是。”
淩四揮了揮手,“還在這兒賴著幹什麼,還不走。”
肖嬤嬤磕了個頭,這才起身道,“是,那老奴就回去複命了。”
淩四明明白白的警告道,“管好自己的嘴巴。”
肖嬤嬤隻覺好似萬千利刃臨身,不由打了個寒顫,躬身應道,“是,老奴明白。”
說完這話,她再次俯了俯身,這才慢慢的退走了。
淩四緊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略顯倉皇的消失在了樹叢拐角處,這才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有點意思。”
如果他感覺的沒錯,這位老嬤嬤,絕對有功夫在身,而且功夫還不淺。
沒想到,這座小小的左相府,倒是臥虎藏龍。
就在淩四思量間,房門打開了,瑞珠走了出來,恭恭敬敬道,“戰王殿下,大小姐請您進去。”
聽到這話,淩四瞬間精神一抖,哪兒還顧得上想東想西,登時大步流星的往往屋裏去了。
進了內室,就見燕姝正躺靠在床上,穿了一身雪白的長裙,一頭海藻般濃密的秀發,披散下來,泛著氤氳的水汽,如雲如瀑,身上蓋著香妃色的被子,整個人半窩在被子裏,愈發顯得纖細嬌柔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