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就在大半個盛京城的人,都被這場送嫁吸引注意的時候,東城街西柳巷,一戶極其不起眼的小門小戶內,穆士鴻和鬆嬤嬤正相對而坐。
相較平日,穆士鴻和鬆嬤嬤明顯做了一些偽裝。
穆士鴻貼上了胡須,穿了麻衣布袍,包了頭巾,整個人看上去蒼老了十歲,;鬆嬤嬤更是樣子大變,麵上多了不少老年斑,頭發變得花白,後背多了肉瘤,看上去,就像是八十來歲的駝背老太太,就算旁人見了,恐怕也不會想到,這兩人,一個是西淩的左相大人,而另一個,則是神醫穀葉家夫人的左膀右臂。
“左相大人說的事情,我在路上,已經收到消息了。”
鬆嬤嬤也沒磨嘰,一上來就直入主題,冷笑出聲道,“穆顏姝這個小賤人還真是越來越不安分了,她以為承帝封她做懷安郡主,她的醫術就真的天下無敵了嗎,居然把店開在懸壺醫館的對麵,簡直不自量力!”
要知道,鬆嬤嬤不僅僅是葉家在盛京城的負責人,更是葉家的供奉,醫術也十分了得,所以對於這件事,她本能的生出了一種不屑。
穆士鴻聞言,卻是蹙了蹙眉,略顯急切道,“鬆嬤嬤,現在不是醫館的問題,若是真的讓傅家的一些人,看到穆顏姝,夫人的籌謀,恐怕就要大白於天下了!”
鬆嬤嬤卻是不以為意,很是有些自信道,“左相大人盡管放心,盛京城的懸壺醫館裏,大部分都是葉家的人,就算有傅家的人,心裏也是向著夫人的,要不然,夫人也不會安心讓葉婉臻在這裏落腳了,大人說是吧。”
聽到葉婉臻,穆士鴻眸光頓了頓,心有不安之下,忍不住出聲反駁,“那其他人呢,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都到了這個節骨眼,難道夫人還不有所動作嗎?”
提起這茬兒,鬆嬤嬤麵上罕有的浮現了幾絲無奈和惱怒,“夫人現在暫時走不開,我們也沒想到那個小賤人那麼難纏,這次夫人幫助二皇子謀反,有些踩過線了,妘家和喬家十分不滿,這次居然聯合過來問責,還有沈家,最近沈家送了人過來醫治,後來又找上門,那人明明是練功走火入魔,可他們非說是神醫穀把人治壞了,沈家那幫人就是瘋子,鬧起來沒完沒了,現在整個神醫穀上上下下都忙的很,連夫人都脫不開身,傅家人就更脫不開身了,所以,左相大人無需憂心,傅家人過不來。”
要是換了以前,鬆嬤嬤絕對不會主動跟穆士鴻說這些。
可這些日子,那三大家族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尤其是沈家,明明是一幫隻知道練功的瘋子,怎麼就死切白咧的訥上神醫穀了呢。
鬆嬤嬤也是心裏鬱悶的厲害,不由多說了兩句。
不過穆士鴻是個極其有分寸的人,這種事兒,涉及四大家族,明顯沒什麼好處可撈,所以,穆士鴻也沒什麼求知欲,隻是表示明了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肅聲道,“既然夫人心裏有數,那我也就不再多言了,反正我與夫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相信夫人也不想自己這些年的辛苦,付諸東流才是。”
鬆嬤嬤眼底劃過了一絲不滿,麵上倒沒有露出什麼,頗為鄭重的保證道,“左相大人放心,要不是最近神醫穀事情實在繁多,傅家保守派又鬧騰的厲害,夫人絕對不會允許穆顏姝那個小賤人蹦躂到現在,不過也差不多到頭了,我老婆子還要為夫人辦些事,等辦完了,老婆子親自過來對付她,這一次,我老婆子,絕對不讓左相大人失望。”
聽到鬆嬤嬤如此保障,穆士鴻總算是暗暗鬆了一口氣,麵上露出了些許笑意,抱拳道,“既然鬆嬤嬤都這麼說了,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左相大人放心就是,這件事就不用您操心了,您還是把心思多放在朝堂上一些吧。”
鬆嬤嬤說到這兒,下巴微微抬高了幾分,似笑非笑道,“最近大人府上的那位庶子大放異彩,這是件好事兒,可若是那人光芒太盛,可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正如大人剛剛所說,您與夫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年夫人耗費了多少資源和機會,才把您推到這個位置上,您可不能辜負夫人的期待啊。”
說來,鬆嬤嬤之所以前麵客氣的緊,就是因為先前兩次襲殺都沒有成功,她多少有些理虧,自然要擺個態度,現在態度擺完了,承諾也給出來了,也是時候,提醒兩句了。
穆士鴻為官多年,自然深諳大棒加甜棗的道理,心中雖然不滿至極,麵上卻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在下明白,隻是最近朝堂混亂,在下也隻能靜觀其變,否則,反而會引來聖上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