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個盛京城一片腥風血雨的時候,裴雪燼已然是帶著穆顏姝入了南方行省,再過一兩個時辰,便要抵達碼頭了。
此刻,天色將晚,眼看便要到飯點兒了,若是換了幾個時辰前,裴雪燼絕對會讓人停下車馬,親自為穆顏姝張羅吃食。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靠近碼頭,裴雪燼心底的野望竟是有了幾分死灰複燃的趨勢。
人都說女人的心,像是六月的天氣,變幻無窮,陷入偏執和情愛的男子,又何嚐不是呢!
穆顏姝的一舉一動,固然讓他錐心蝕骨,可哪怕這樣,他也貪戀這種和她相處感覺。
他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都走到了這一步,他甘願成為穆顏姝感情的試金石,同樣的,他也想要全力以赴,用盡最後的力氣拚一次。
裴雪燼隻覺隱約之間,自己都能聽見海浪的聲音了,隻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他就能帶著穆顏姝登上福船,遠走海外了。
最重要的是,淩四還沒有出現!
裴雪燼隻覺心頭越來越熱,忍不住朝著穆顏姝歉然笑道,“懷安啊,再有一個時辰就要到碼頭了,我已經早早叫人在福船上備好了美酒佳肴,這裏還有糕點,你暫且忍一忍,等到了那裏,再用晚飯。”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糕點推送到了穆顏姝的跟前。
穆顏姝也不以為意,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那倒是可惜了,福船上的美味佳肴,我恐怕無福消受了。”
裴雪燼指尖一頓,聲音陡然多了幾分僵硬,稍顯黯啞道,“他還沒有來。”
穆顏姝將一塊糕點送入口中,“馬上就來了。”
許是機緣巧合,許是心有靈犀,隨著她最後一個字落下,二人耳際皆是傳來了一陣馬蹄之聲,明明隻是隱約可聞,卻如平地驚雷,讓裴雪燼驀地滯了滯。
穆顏姝自是沒有理會他的反應,當即撩開了馬車的窗簾。
刹那,那股氣勢驚人的馬蹄聲陡然清晰起來,穆顏姝幾日未動的唇角,第一次劃過了柔軟的弧度,“這不就來了。”
的確是來了!
驚雷戰馬的速度自不必說,就在二人說話的當口,一人一馬的影子,已然是躍出了地平線。
此刻,夕陽西下,赤色的霞光燒出了大片大片的火燒雲,那一人一馬,就像是踏著滾滾紅雲,出現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太陽的半個身子都沒入了地麵,那人的出現,卻猶如烈日燦燦,讓整個天際重現天光!
毫無疑問,來人正是淩四爺無疑了。
就像穆顏姝看到了淩四的存在,淩四亦是一眼看到了車隊的存在。
這讓淩四爺渾身上下血液沸騰,就像是脫水的旅人看到了遍布湖泊的綠洲,又像是數年不見肉味兒的狗子終於找回了心愛的肉骨頭,整個人瞬間陷入了激狂,打馬狂奔,驚雷全力飛馳之下,脖頸上散發著暗藍色的鬃毛似乎都化為了雷光。
明明隻有一人一馬,卻如同毀天滅地的龍卷風,哪怕隔著老遠,也讓人汗毛倒數,頭皮發麻。
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殺氣,裴雪燼陡然驚醒。
他真的來了!
裴雪燼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厲聲吩咐道,“放箭!裴五裴六帶人負責攔截,剩下的人,跟我全速前進!”
就算淩四來了又如何?
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不會放棄近在眼前的希望,哪怕是做試金石,也要被生生踩碎,還則罷了!
隨著裴雪燼話音落下,馬車後方已然是利箭齊出。
幾十隻箭矢帶著破空的風聲,朝著淩四爺呼嘯而來。
淩四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馬車,視那些利箭如無物,單手在胸前一拉,另一隻手往後一接,將盤龍槍接在手裏,下一秒,單手大開大合,便是一套猶如烈火狂風般密不透風的槍法。
長槍所至,形成了一個無形的罡罩,將抵達的利箭絞殺殆盡。
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些利箭便根根斷裂,甚至是粉碎,消散殆盡了。
與此同時,裴雪燼留下的那批人也殺到了。
淩四跟那些暗衛瞬間短兵相接!
說來,這些人都是裴雪燼一手培養的暗衛,裴雪燼財大氣粗,這些暗衛自是各個精良,論起個人武力值,比之西淩的那些個將軍恐怕還要強上一線。
可惜,他們對麵的是淩四爺。
淩四爺可是過來找媳婦的,跑了整整一天一夜,想了一天一夜,擔心了一天一夜,這位爺已經狂暴到了極點,麵對十幾人的衝鋒,淩四爺不避不閃,直接正麵剛!
一槍橫掃下去,擋住了三柄利刃不說,直接將三名暗衛從馬背上掀飛了出去。
還不等一人落地,淩四爺已然是將盤龍槍隨手扔出,紮中了一個人不說,連帶著後麵的一名暗衛也被一並串起了葫蘆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