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狂歌兮,不知所雲。
遠遁山林兮,不知所終。』
......
此時,李靖卻獨自在營帳裏撫著本道書思緒萬千,書上寫著五個篆字--《太虛朝元經》。他一邊回想往事,一邊口中喃喃低歎:『秋雲,秋雲,......你送我這本昆侖道書後,二十餘年不見,今天的一點音信就是怕我用道術來壞了昆侖派門規麼......』正在感懷,中軍進來稟報。說皇帝欽派鴻臚卿唐儉為陣前監軍,率三百『建武營』勞役助戰,為築堡修壘之用,現在已經到了軍中。
李靖劍眉一軒:『唐儉監軍?來得好!正要他看我如何掃滅突厥哩!』霎時雄心壯誌又充滿了胸臆。他收起道書,疾步出帳,大聲傳令:『拔營!--進兵定襄!』
漫天大雪籠罩著大漠,陽光灑在雪地上沒有半分暖意。矮小的草木都埋在了雪裏,看不到走獸的蹤跡。隻有空中盤旋著四五隻黃鷹。一棵幹枯高大的胡楊樹孤零零矗立在寒風裏。瑟瑟發抖的樹幹中間掛著一具鬆鼠的骨骸,給這幅孤寂的畫卷裏加上了最淒涼的點綴。天與地陰沉沉的連在了一起,光明和黑暗的界限模糊不清,還能存活的生靈大都隱藏在暗處,鬼鬼祟祟地注視著這片混沌未開的荒漠。
突然,天空裏傳來一聲悲鳴,一隻黃鷹好似斷線的風箏,從天上飄飄蕩蕩地栽了下來,落到樹下不停的掙紮撲騰。黑黃色的翎毛隨風飄零散落,忽上忽下,旋轉飆揚,仿佛無數隻蝴蝶在寒風裏飛舞。隻一會工夫,黃鷹氣衰力竭,翅膀張開再也無力收攏,雙腿蹬了幾下便不動了。周圍又恢複靜謐,唯有片片雪花落在地上『簌簌』作聲。
少時鸞鈴聲響,兩匹黑馬踏雪而至。跑在前麵的馬上坐著一個少女,大約有十八九歲的年紀,身穿一件水紅色的狐皮裏子鶴氅,腰係五彩錦帶,腳穿羊皮小靴,雪白的臉蛋上一雙的丹鳳眼顧盼生色,眼睛上麵斜生兩道柳葉眉,眉梢微微上翹,如輕煙般淡入鬢角,桃紅色的小嘴緊緊閉攏,臉上的神色顯的既興奮又著急。在她身後緊跟著一個身著藍衣的漢子,模樣年過三旬,尖臉薄唇,腰中係著長劍,兩人一邊縱馬急馳,一邊四下張望。
忽然那少女勒住了馬,用馬鞭指著前麵道:『在那裏!』
藍衣漢子順著鞭捎看去,雪地上正是那隻黃鷹。他轉頭對少女笑道:『還是師妹的眼力好啊,再遲片刻被大雪蓋住,哪裏還能尋的見?』少女道:『沒有這棵樹還真不易發現,你看看去。』藍衣漢子翻身下馬,跑上前去撿起黃鷹,拿在手中仔細驗看:那死鷹羽毛零散,血跡斑斑,但身上卻沒有弓矢羽箭。那藍衣漢子喝了聲彩,豎起大拇指對少女叫道:『一箭斃命!師妹,這「無射之射」的法術到底給你練成了!』少女俯身看了看死鷹,皺眉道:『練成什麼了?這麼多的血!你見大師兄用這「無射之射」的時候,也把敵人射的滿身是血嗎?』
藍衣漢子笑道:『你不過才練了兩個月,大師兄可練了十幾年啊!我說師妹,咱們別練了,萬一師傅看見......』少女揚起眉毛道:『不行,過些天就是「八宗道會」,我是九華派掌門之女,到時候難道叫其餘七派的人笑我沒有真本事嗎?』,話音剛落,『呼』的一聲,雪堆後飛出一隻雪雉來,竄到半空之中,從那少女的頭頂上平平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