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鳳一聽他這句話,不由得雙腿發軟,滿腔的委屈之意湧上心頭,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心情激蕩之下,直想撲進程觀雲懷裏大哭一場,嘴裏輕輕念叨:『觀雲......觀雲......』,但程觀雲卻低頭不與她對視,低垂的袖口微微顫抖,顯然是股足了勇氣才敢站出來說話的。
朱秉正喝道:『觀雲!你在胡言什麼?還不快給我住嘴!』程觀雲眼睛看著地麵,低聲道:『師傅,觀雲隻是想把實情告訴大家。』楚鶴齡冷笑道:『原來是九華北宗的門人。你要說實話麼?好,我來問你--方才你說親眼目睹我徒弟身死的情形,那你就說說我這徒弟是怎麼死的?是生病死的?意外死的?還是給人害死的?若是給人害死的,凶手又是誰?』
程觀雲待要回答,忽然想起『道宗同門不能自相殘殺』的規矩,心下躊躇道:要是我說出師姑殺死了安公子,九華派必然背上殺死道宗同門的罪名,重掌翻天令一事恐怕要成泡影。師傅和師祖點頭應允師姑的婚事,恐怕是另有深意,並非真的要把師姑嫁給死人。我這般貿然講出實情會不會反而壞了大事?他天性不會撒謊,窘迫之下更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青鳳內心有了依靠,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強脾氣又從心頭油然而生。她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到程觀雲身邊,轉頭直盯著楚鶴齡道:『你在裝什麼風?賣什麼傻?你徒弟怎麼死的你會不知道?好!既然想聽實話,我就實話告訴你--你那寶貝死鬼徒弟正是我柳青鳳親手殺死的!如何?』
大廳裏一下靜了下來,突然楚鶴齡放聲大笑,笑聲直震屋宇。同時柳樸山大喝道:『青鳳!你胡言亂語要到什麼時候?』青鳳坦然道:『我柳青鳳敢做就敢當,當日那姓安的欺淩弱小,我心下不平就與他爭鬥,還在他臉上用劍刻了「狗賊」兩個字。你們瞧,現在他臉上還有血痕呢。他的致命傷在喉頭,若是揭開衣服,定能看到傷痕。』
眾人聞言都向安公子看去,隻見那安公子木然站立,臉上是有幾條紅印,但麵頰光滑如鏡,又不似受過刀劍創傷。楚鶴齡大聲道:『徒兒!揭開衣服讓大家看看!』安公子應聲解開鬥篷,揭開衣領,露出一段脖頸,眾人仔細一看,卻皮肉完好無損,並沒有半點傷痕。
青鳳喃喃道:『不可能......我明明用劍氣射穿了他的喉嚨,怎麼會沒有傷痕,難不成是什麼障眼法。』楚鶴齡沉聲道:『柳姑娘口口聲聲說殺死我這徒弟,為何又沒有絲毫證據?你這般拚命的把殺死道宗的罪名往身上攬,難道想陷九華派不義?不願讓九華派執掌翻天令嗎?』
柳樸山一聽這句話,臉上登時如罩寒霜,厲聲道:『青鳳,我已做主把你許配給這位安公子,你戀家不舍鬧鬧也就罷了,怎麼胡編亂造這些渾話?難道想叫九華派名聲受損麼?』
蔣莫言笑道:『柳姑娘,你聽見沒有,你父親已經把你許配給五台派的這位安公子了,正是父母之命不可違,還是乖乖的應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