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元宗沒有聽清這句話,他呆呆地看著懷中之人,心下尋思:剛才聽夜叉叫這人為師妹,難道她是個女子?心念一動,果然覺得懷中這人身體溫軟,吹氣如蘭,露在衣袍的十根手指白嫩細膩,分明是一雙少女的纖纖玉手。紫元宗大驚,他生平沒有和女子親近過,此刻竟將一個妙齡少女摟抱在懷裏,不禁又窘又慌,當下就想放手站起身來。忽然不經意間低頭看清了那少女的臉。
那張臉上滿是稀爛的斑癬,馬蹄形的鼻子東倒西歪的朝天翻起,兩道倒梢眉長短不一卻出奇的濃密,一直掩蓋了眉毛下蠶豆般的小眼睛,嘴巴的大小倒也適中,隻是嘴唇厚如老繭,垂在鼻孔下麵猶如兩塊淡紅色的肉瘤。
麵對這樣一張難描難畫的醜臉,紫元宗心裏猛地一顫,尋思道:這位姑娘相貌如此醜陋,直如鬼怪一般。想來平常也是遭人白眼,受人冷遇。我與她都是不幸之人,難道我也要歧視她,棄她而不顧麼?
想到這裏,紫元宗心中酸楚,又是憐惜又是慚愧。受盡苦難的兩個人如同隨波逐流的水草,偶然相遇便會緊緊纏繞在一起。這個醜陋的少女還沒有醒過來,可是憐憫和同情已經讓紫元宗對她一見如故了。他蹲下身子緊緊抱著她,暗自打定主意--什麼正道邪魔且不管,即使是赴湯蹈火也要保護她,如果命中注定這少女要死,至少自己也應該死在她的前麵。
正當紫元宗思慮起伏之時,楚鶴齡沉聲問道:『白骨人魔,你說此來是為了兩件事,那麼第二件事是什麼?』
白骨人魔道:『先不要急,我還有幾句話要和我徒弟說。』轉身向夜叉揮揮手道:『夜叉,你過來!』夜叉依言走到近前,白骨人魔把嘴湊到他臉旁低低的耳語幾句。
夜叉臉色一變,道:『師傅,弟子要和師傅並肩對敵,怎能臨陣脫逃?』
白骨人魔拍拍他肩膀,淒然一笑道:『傻瓜,你道師傅真能搶奪翻天令嗎?這裏在座的都是道宗掌門,此處又是仙宗地盤,我一個人豈能打敗所有的高手?--今日師傅是送死來啦!隻是你不該節外生枝,不該將你師妹帶來讓她身陷危境......』
夜叉惶然道:『師傅,弟子知錯了,請讓我在這裏助你一臂之力吧!』
白骨人魔道:『你快走!到定襄城中把這件事辦了,也許還能救我和你師妹。』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張黃紙來,道:『這是「縮地神行符」,貼在腳上半個時辰就能到達定襄城。我和你師妹命懸一線,你將這件事辦好就能救我們。』
夜叉嘴角微收,決然道:『師傅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一定辦好!』說完接過神行符轉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楚鶴齡大喝道:『截住他!』門下弟子聞聲而動,一起奔到門口齊齊站立。柳樸山朗聲道:『九華派乃道宗掌令門派,除惡務必當先,大家快將這兩個邪魔擒下!』
剛才柳樸山不願應戰夜叉,北宗弟子心中都微感失望,這位師祖的威信也大打折扣。
此時見他發話卻沒有一個人領命,都轉頭盯著朱秉正。朱秉正一聲輕叱:『去!』北宗弟子執劍在手,應聲上前將白骨人魔和夜叉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