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玄從椅子中站起,捋須長歎一聲道:『可敬,可歎,柳姑娘一番話頗具深意,身雖無道而心已悟道也!這俗世恩怨原本難化難解。若是執著一念強求因果,必然走火入魔,結果卻是傷人又傷己。莫若拋開愛恨情仇,適意淡然,落得個輕鬆自在豈不是更好麼?』
耳聽女兒軟語切切,李紅蓮止住悲聲,心下略一猶豫。猛地瞥見手裏那顆晶瑩閃亮的『麒麟丹』,臉上重又現出剛毅的神色,坐正身子大聲道:『不行,有仇不報非君子!更何況我父亡夫死,此等不共戴天的深仇豈有不報之理?青兒,害你的人是柳樸山和朱秉正。這會兒看著咱們遭罪,這兩個狗賊一定正幸災樂禍吧。哼,豈別高興得太早,你瞧著娘是怎麼來收拾他們的!』把『麒麟丹』收入懷中,轉向柳樸山道:『柳樸山,你弑殺恩師,施用邪術,竊據九華掌門之位一十八年。今日當著眾位道宗掌門,你還有何話可說?』
柳樸山茫然失色,目光散亂無神。數年來他用盡心機才掩蓋住欺師滅祖、殘害同門的真相。此刻被同門師妹如抽繭剝殼一般當眾揭穿,心中驚慌懼怕自是無以複加。看著眾人鄙夷的目光,想起自己真氣盡失的底細已然大白於世,以後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存身?九華派中他的輩分最高,可如今連最弱小的弟子也能輕易取他性命.....柳樸山越想越怕,隻覺猶如斷纜孤舟一般無所依靠。惶恐之下腳酸手軟,心亂如麻,聞聽李紅蓮娓娓敘述他當年的惡行,竟然擠不出隻言片語來分辯駁斥。
李紅蓮連聲質問,柳樸山怔怔不應,見此情形齊雲掌門李雲舟怒道:『還多問則甚?不將這惡賊碎屍萬段,怎能匡正道宗正氣?你九華派不願鏟除叛徒,我們齊雲派就來幫你們清理門戶吧!』
無為道長也歎息道:『若此事屬實,確乃十惡不赦的大罪。莫說是道宗同門,就算事外之人也不能袖手旁觀。』
蔣莫言、白善道之輩正巴不得看九華派出醜,便也跟著大聲斥責柳樸山倒行逆施。
眾人責罵聲中,李雲舟回頭對眾弟子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把柳樸山這狗賊給我擒下?』齊雲眾弟子齊聲答應,立時就有幾十個人拔劍朝九華派這邊圍攏過來。
柳樸山嚇得魂飛魄散,眼見周圍的九華弟子一個個無動於衷。他慌亂失措急不擇人,扭頭一眼瞅見朱秉正,便結結巴巴地道:『秉.....秉正......這......這......』雖然語不成調,但央求的神色溢於言表,活像是受了委屈的孩童在求助大人一般。秉正微微一笑,跨上幾步擋在眾人麵前道:『且慢!』齊雲弟子見識過朱秉正的『掌心雷』,對他都有幾分忌憚,當下不敢輕舉妄動,紛紛停住了腳步站立原地。
朱秉正團團作了一揖,朗聲道:『諸位前輩除惡懲奸之誌令人欽佩,但此乃是九華派內部之事。縱有叛徒敗類,也自有九華門規來懲戒責罰。望各位稍息嗔怒,容宥時日,本派自會給道宗同門一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