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秉正微微一笑,道:『你不必失望,李紅蓮雖然死了,但聽說她還留下兩個弟子,一男一女......』頓了一頓,不冷不熱的道『白骨人魔的兩個弟子,如今尚留在人間。』說著嗔目一瞪,眼光淩厲如電,直向無憂射去。
無憂也正朝這邊看過來,目光與朱秉正相觸,便定睛與之對視,絲毫不露怯懦之意。她神態恬靜,柔美中有種令人肅然起敬的莊嚴。那雙溫柔的秀眸裏,沒有半點仇恨和冷漠,仿佛湛藍溫暖的天空。朱秉正的眼神凶狠冷酷,好像兩枝離弦的利箭,鋒芒雖可奪人心魄,卻消融在這片廣闊的藍天裏了。
紫元宗素知無憂性情,外表雖然溫靜柔順,內心卻堅韌不屈。此時看到她神情恬淡,悠然若蘭。紫元宗心中暗叫『糟糕』,想要拉住她已來不及。隻見無憂站起身來,鎮靜的向眾人道:『李紅蓮的女弟子就是我。我師父她不是壞人。』又向黃天驕道:『黃將軍,你二哥確是我師父殺死的。我雖沒有親眼看見,但我知道當時黃成虎正與師父對敵交手。師父殺死你兄長自然是錯的。可她也不是濫殺無辜的惡魔。』
一時間廳堂裏寂靜無聲,張淩風冷笑不語,紫元宗蓄勢待變,朱秉正輕輕撚須,眾人都以為黃天驕要向無憂發難,為他兄長報仇。哪知黃天驕望著無憂怔怔發呆,出了好一會神,然後搖頭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二哥不是這位姑娘殺害的,那此事與她有何幹係?別說她是白骨人魔的弟子,就算是親生女兒,我也不會有分毫冒犯。黃天驕雖愚駑蠢鈍,卻還不至於胡亂遷怒他人。』說罷頹然坐倒,神色甚是蕭冷。
這番話說的不甚響亮,但句句擲地有聲。聽的紫元宗暗挑拇指,心下讚道『好漢子!沒想到這位黃參軍竟如此光明磊落,胸懷坦蕩。他二哥黃成虎如狼似虎,心狠手毒,與他卻是截然不同。』
無憂慢慢坐回紫元宗身邊。朱秉正頷首微笑,撫掌道:『天驕,你寬仁大度,正是我輩中人。成虎雖遭慘死,但有你這樣的兄弟,也可含笑九泉了。方才那些話欲試你曲直,果然正直不阿,沒有令我失望。』
黃天驕勉強笑道:『多謝師父教誨。敢問我兄長的靈柩現在何處?』朱秉正道:『此次我帶領弟子入關,就是為了護送成虎的骨殖還鄉,前幾天已經送到了你家中。』
黃天驕站起身拱手道:『有勞師父屈駕奔走。我們全家深感厚恩。』朱秉正手一擺道:『事有機緣,若非此番遠赴中原,又怎能遇見幾位高人。』
張淩風忽然插話道:『朱秉正,福壽堂在太原城裏到處找尋「追月大俠,此事是不是你指使的?你此行目的,大概不是單為一個死去的弟子送喪吧?」朱秉正泰然自若,隨口應道:『張師伯有所不知,那福壽堂早年曾受師侄的恩惠,逢年過節常派人到九華北宋朝賀,自承受北宗管轄。因此多少與我有些瓜葛。』他說的詳盡,卻還是沒有回答張淩風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