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淩風勉強擋住旋風,可是左腿卻往後退了半步,體內氣息微有不濟之感,他心頭驚詫,猛地想起『我的掌心雷和混元氣同樣極耗真元,這般硬碰硬抗,我還能支撐多久?』雜念甫生,真氣弱了幾分。紫元宗攻勢如潮,狂風勁道越來越猛烈,幾乎要將地皮也掀開。張淩風咬牙苦挨,混元氣早已無力施法,所發掌心雷也漸次減弱。隨著二人每次交手,真氣相觸,旋風便朝張淩風這邊更逼近了些,五尺,三尺,一尺......眨眼間旋風往前移動了四丈,距離張淩風隻有幾步之遙了。
張淩風明知敗局已定,更無法躲閃,暗叫一聲『罷了,今日命盡於此,拚了罷!』,雙手交替扇動,接連發出兩個掌心雷。這『連珠雷』本是他保命之術,絕境中奮然施放,威力大於平常何止數倍?隻聽轟鳴聲撼天動地,近處的人耳目迸血,遠處的人東倒西歪,那道照壁也被震塌了半截。張淩風眼前金星亂閃,體內骨骼『咯咯』作響,半身衣衫化為碎條破縷,露出兩條光光的胳膊。勝敗情勢已然分明,紫元宗隻要再放出旋風,張淩風勢必重蹈張守平覆轍,然而,就在這時......
就在此時,紫元宗脖子後微感酥癢,極淡極輕,好像背後有人吹了口氣。這奇變突如其來,驚得他渾身汗毛倒豎,真比頭上連遭十個掌心雷還震撼。隨即腦子裏冒出個念頭,縈繞盤旋,揮之不去--
『她......她沒有死,她還活著!』
明知多半是臆想,可又怕這微弱的希望之光稍縱即逝,轉念又尋思『對了,她沒有頭發,方才那點微癢,絕不是頭發梢觸到我的脖子......那......那是她在呼吸!』念及於此,恍惚聽見無憂在輕聲籲氣,紫元宗瞠目結舌,胸膛裏,狂喜和悲愴的心緒如潮水般激湧,身上數道傷口忽地迸裂,幾乎當場就要嘔血倒下。
他正失魂落魄。張淩風凝聚竭力運勁,鼓起腮幫子,又噴來一口『混元真無氣』。然而強弩之末難穿魯縞,這口真氣並未將對手噴倒。紫元宗隻覺窒悶,眼前微微發黑,猛地警醒『別岔神,先逃命要緊。』雙足急蹬,借著混元氣的勢頭,飄然倒縱,半空轉身飛向圍牆牆頭,心裏禁不住大呼『沒有死,妹妹沒有死,她......她絕對不會死!』一線生機乍現眼前,便如溺水者摸到一根稻草,定會緊緊攥住,到死也不鬆開。紫元宗越想越真切,繼而確信無疑,幾乎能聽見無憂在背後微笑道:『哥哥,我沒事。』須臾間曆經數次巨變,就算堅如磐石的人也會目眩神搖。紫元宗再難把持心智,清冷的淚水湧上來,但見前方淒迷模糊,猶在夢中。
其實無憂已經氣絕。隻是被紫元宗摟在臂彎裏,胸前『膻中穴』不時經他手指按揪,後來趴在他背上,『膻中穴』又與他的『神道穴』緊密相貼。無意中兩人要穴接洽,氣血運行脈絡隨之相通。紫元宗的真氣何等深厚!運力施展法術的同時,不知不覺便將內息傳入無憂體內,硬生生的把淤塞的經脈打通,使她死裏逢生,竟而能勉強呼吸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