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啦!那家夥倒地了!』
『好啊,宰了這惡賊!』
『別傷女的,將軍有令,女的留活口!』
『找繩子來綁住他們,女子留下,男的就地處決!』
『正是,殺了我們那麼多弟兄,這小子是個怪物。』......
紫元宗被七八隻手摁在地上,腮幫貼著泥土,呼哧呼哧的喘氣。一個軍校疾走幾步,凶神惡煞般站到跟前,忽地大喝一聲,雙手掄圓鋼刀,照定紫元宗的腦門砍去。陽光灑在刀背上,映出一片雪亮。紫元宗眼光斜睨,借著刀光,忽見無憂靠著死馬坐在血泊裏,身邊幾個兵士手持繩索,正粗暴的撕扯她的衣衫。紫元宗瞳孔倏然縮緊,毛發根根豎立,恍惚看到惡魔朝無憂伸出了爪子。激怒之際,他發現心底死寂沉沉的,絲毫察覺不到無憂的『心語』,不禁惶惑『她為何......難道她已經......』念頭甫生,驚懼尤甚,腦袋狂亂擺動。這時刀鋒劈了下來,『刷』的一聲,擦著頭皮削掉一大片頭發。左右兵士以為『賊人』的顱蓋被砍開,手下稍稍的鬆了點勁。
趁著眾人稍有鬆懈,紫元宗奮力掙脫束縛,跳起來,猛地朝無憂的方向撲去。這一下出人意料,就像困獸衝出了牢籠,唬得眾官兵目瞪口呆。紫元宗埋頭猛撞,立在無憂身邊的兵士沒回過神,當即被頂翻幾個。他俯下身子抱住無憂,把她敞開的衣襟拉攏,遮住她赤裸的肩頭。無憂眼神散亂,氣若遊絲,左手兀自捏著那朵茉莉,右手指尖微顫,輕輕地在他掌心裏撓了撓。紫元宗又悲又喜,眼淚奪眶湧出,順著麵頰滑落,心裏狂呼道:『妹妹!你活著,還活著......』
就在此時,背後喊殺聲陣陣,七八個福壽堂幫眾擠進圈子裏。這夥亡命徒早紅了眼,揮舞兵器胡亂劈刺,竟把官兵們逼退數步,瞬間衝到近前。紫元宗『呼』地站起身,左手拉住無憂右腕,反轉右臂,向最近的敵人揮擊,眼看指尖要戳中對方麵頰,卻沒能發出半分劍氣。那人嚇了一大跳,急忙後躍。紫元宗戳了個空,腳步虛浮,膝頭酸軟雙腿跪到地上。這時候熱赫姆從另一側攻到,他臉上神情狂野可怖,手中鐵杵舞的呼呼生風,徑直朝無憂劈頭蓋臉的砸去。
紫元宗大驚失色,想要起身援救,可腰胯軟軟的像灌了鉛,使不出絲毫力氣。況且事發突然,就算紫元宗沒有受傷虛脫,能夠瞬間殺掉熱赫姆,那鐵杵來勢迅猛,也照樣會擊中無憂的頭頂......生死關頭,時光似乎陡然凝固,鐵杵劃過半空,劃過紫元宗的眼簾,一點一點,離無憂的額頭越來越近,兩尺,半尺,三寸......紫元宗早就放棄了求生之念,也曾想過各種各樣的死法,可萬萬沒料到的是,竟要親眼目睹無憂慘死在自己麵前。驚恐的雙眼裏,恍惚映出了無憂血肉模糊的身子,那真是夢魘般恐怖的幻象!
臉色煞白,頸項裏青筋暴綻,如同被雷電擊中的僵屍,紫元宗眼珠凸出,鼓起腮幫張開嘴,忽然衝著熱赫姆嘶吼:『不啊!--』這聲斷喝,好似平地炸響驚雷,帶著闕破天地的氣勢從他嘴裏發出,震的熱赫姆連人帶鐵杵騰空飛起,翻滾著向後摔去。隨即聲浪朝四方漾開,周圍的人耳膜破裂,紛紛抱頭鼠竄。十丈之內,唯有無憂仍安靜的坐在原處。她的指尖勾著紫元宗的手掌,與他心靈相通,因此沒有感應到吼聲引起的巨大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