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1 / 2)

入城之後尋客店住下,等浮生草在房間裏睡著了,紫元宗馬上出門尋醫。大街小巷轉了幾圈,發覺涼州果真戎風盛烈,隨處可見披甲佩刀的兵卒,控韁持戟的騎兵,整個城市就像是一座大軍營。這地方的郎中大夫全被征調從軍,再沒有什麼診所醫館。

紫元宗踅摸多時,僅在城東找到一家生藥鋪。他略通藥理,雙手比劃向藥鋪夥計索要筆墨,然後寫下藥單,買了些當歸,地榆,大黃,冰片,赤芍,薄荷之類藥物,回客店煎熬成湯,給浮生草內服外敷。當晚浮生草安然入睡,似乎傷勢有所好轉。紫元宗大為欣然,暗暗出了口長氣。

可是第二天浮生草神誌複明,卻不肯喝藥了。他認定紫元宗是大惡魔,總想變著花樣折磨自己,既然反抗無用,於是背其道而行之,事事偏與他對著幹。紫元宗好容易才捏開他的嘴巴,灌下藥湯,浮生草卻偷空摳挖喉嚨,硬是將藥水吐出來。萬般無奈,紫元宗每次喂完藥必須守候床邊,防止他自行嘔吐。如此三番兩次,浮生草也發作倔強脾氣,幹脆整天緊閉牙關,連飯都不吃了。紫元宗傷透腦筋,隻得撬開他的牙齒,把麵糊,湯餅等容易吞咽的食物強塞入他的嘴裏。

就這樣折騰月餘,浮生草愈漸羸弱,終日氣息奄奄,眼神裏隱現呆滯恍惚之色。紫元宗心焦如焚,一想到孩子即將死掉,登覺全身冰涼,從頭到腳不寒而栗。他往常詛咒天地,可如今卻祈求老天爺開恩庇佑,隻要能讓浮生草能活下去,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情願。這並非表明他對那孩子有什麼感情,實在是無憂那句囑托「哥哥,照顧好阿草。」如同心靈深處的一片湖泊,所有的思念,摯愛,承諾統統彙聚其中。每當看到浮生草憔悴的病容,就仿佛是往這片湖水投下一塊巨石,激起陣陣愧疚的心潮,真令紫元宗倍感神傷。

他隔三差五便去買藥,藥鋪夥計熟悉了顧主,常將幾味醫治燙傷的藥材預先包好,到時直接交付收錢。忽忽又過半月,金風送爽,天氣轉涼,眼瞧著馬上要立秋。這一天紫元宗前往藥鋪拿藥,那夥計隔著櫃台直搖頭,道:「您多包涵,今日斷貨沒藥,一大早,就有人把店裏所有的藥材都買走了。」

紫元宗眉頭微皺,扭頭欲往別處尋購。那夥計善於揣測客人心思,笑道:「您別瞎忙活,說來真怪,城裏所有藥店都被人買空存貨,最近幾天,連藥渣子都找不著呢。」聽了此話,紫元宗大為詫異,暗想莫非此地將發生戰事,所以軍營采購藥物以備急需?可是城內氣氛平和,店鋪照常做生意,官府沒有戒嚴宵禁之類的通告,又哪裏像要打仗的樣子?

正尋思間,忽然街口腳步急促,兩三人正匆匆朝這邊走來,接著響起一個清脆悅耳的話音:「齊雲派俊傑層出不窮,各種寶貝應有盡有,還用得著貪圖咱們九華派的破爛東西麼?哎呀,兩位師兄把箱子還給我吧!」

紫元宗聞聲一凜,暗自驚詫「是朱雀!她怎麼在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