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片刻,焰摩天喚道:"鍛魂奴,熄滅三昧香。我要入定兩個時辰。你監守好紫元宗,其他人也不要亂走動。如若再遇心魔突襲,你須盡量周旋拖延,切莫貿然進擊。"
鍛魂奴靠近車旁,從車輻後麵抽出兩根燒剩半截的短香,伸指掐掉香頭,道:"尊者盡管放心,適才部徒看得很清楚。那魔頭身上的降龍胄完好無損。可見他雖狂性發作,但還沒有掙脫束縛。"
焰摩天道:"降龍胄乃鎖閉邪魔的聖物,能令困在胄內的魔怪斷欲,失智,泯神,直至魂飛魄散。剛才心魔見你擒住紫元宗,立即遁形而去,那是因為怕你傷害他的肉身。魔王既能判明局勢,顯然他的神誌已開始恢複。從此每時每刻,他的魔力逐漸增加,降龍胄再難製魔,反倒會成為魔王殺戮的利器。"
鍛魂奴道:"多謝尊者指點,部徒記住了。"
焰摩天又道:"我入定滅性,惟盼稍複法力抵禦心魔。如果逾時沒有醒轉,你就別再管我,帶攜大家向西前往蒲昌海。千萬記住,保護紫元宗周全,絕不能讓心魔奪取他。"
鍛魂奴應道:"謹遵法旨。"
焰摩天道:"玄奘法師,前方將有天魔大戰,西去之路凶險萬分。待我醒轉時便送你東回,如何?"
玄奘佇立車旁,神情堅定而沉靜,輕聲道:"深謝尊者,貧僧既發願向西,誓不中途而廢。"
車簾內再無半分聲息,不知焰摩天是在沉思措辭,還是已經入定了。過了良久,鍛魂奴轉身道:"尊者靜心煉神,請諸位隨我暫避。"當下不容分說,背後伸出鐵鏈卷住道宗眾高手,拖拽著住宿地走去。眾人全身癱軟無力,隻得任由他擺布。
紫元宗抱起朱雀,一麵思索焰摩天那番話,心裏疑竇叢生,忽而念及"仙宗的法術神妙無比,倘若能學得一二,紫竹院裏又何必苦戰?"
朱雀挽住他的脖子,笑道:"幸虧你沒暈倒,不然我讓鍛魂奴用鐵鏈拴著,那可太難看了。"
說話間眾人回到宿地。鍛魂奴鬆開鎖鏈,楚鶴齡與齊雲三老登時滾作一團。白善道連忙近前攙扶,詢問發生了何事。楚鶴齡滿腹疑憂,蕭瓊英心存羞愧,幾個人都悶頭不開口。唯有玄奘鎮定自若,簡略講述了事情經過。
此刻,赫連父子已將赫連魯的屍體掩埋。鍛魂奴卻扒開墳坑,拾些柴草搭成篝火架,把屍體火化了。赫連父子不解其意,道整上前分說,告訴他們此舉是為防那惡魔再來搶奪屍體。
少時料理完畢,鍛魂奴先安頓好駝隊,囑咐大家盡量聚攏圍坐,又為蕭瓊英止血療傷。他那黑沉沉的麵皮毫無表情,言語不冷不熱,儼然已是此間首領。紫元宗想幫忙打理些雜務,鍛魂奴卻讓他坐在最裏層,輕易不要起身活動。
朱雀微笑道:"真有意思,這位鍛魂大俠把大哥當小孩子啊,照顧的無微不至。"正說著,鍛魂奴給浮生草拿來了毯子和幹糧。朱雀忙伸手接過,道:"大俠,謝了啊,還是我來喂他吃東西吧,你手腳那麼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