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期盼,多大的欣喜,此刻伴隨而來的就有多大的失望!那份堅定的信心,瞬間搖搖欲墜,一個小小的輕觸,將會瞬間崩潰殆盡……
墨青坐在床沿緊緊的握著冬崇的手,等了整整一個晚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刹那間的不留神,便會錯失佳人蘇醒的那一瞬間。而……整整一個晚上,他什麼也沒有等到!
時間一分一毫的流逝,事實殘酷的淩遲著他的心,為了迎接她睜眼那一瞬間的欣喜的笑,早已不知何處,停留在臉上的,隻有死灰,和眼炯中閃爍飄忽的瑩光……
太遲了嗎?解藥太遲了嗎?因為他沒有一開始就聽出小墨話中的蹊蹺,因為他一而再的拖延了時間,解藥已經無效了嗎?亦或者是,她已經氣得,不想再回來跟他重逢?
“崇兒……崇兒……”撕心裂肺的痛苦排山倒海般的襲來,墨青麵色死灰的呢喃著,無神的瞳炯定定的盯著那靜躺在床上,依舊毫無血色的人,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青兒……”墨然擰眉看著他,有些擔心他過激的做出什麼傻事來。
“爹……崇兒不回來了嗎?整整一夜了,她為什麼還不醒?她在氣我,她在氣我要廢去她的武功,她在氣我從此不許她下山,她氣得如此決絕的……頭也不會了嗎?”
細碎的呢喃,欲哭卻無淚的表情揪扯著冬昇和墨然二老的心,再繼續下去,他肯定會出事的!他們昨晚也抱著相同的期望,期望那顆奇特的藥丸能救醒崇兒,可是……漫長的一夜過去了,床上的人,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青兒,崇兒在天有靈若是知道你這份癡心,也會瞑目的!就當是世伯代替崇兒求你,不要再繼續折磨自己了……”冬昇低聲哄勸道。自己的女兒已經無法生還,總不能連累賢弟的兒子也一起……
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墨青麵無表情的又呢喃著:“崇兒一定是生氣了,肯定是的。從小到大,隻要惹她一點點不開心,她就會翻倍的報複別人。而現在……”
唇角緩緩升高,那抹笑顫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嗬嗬……崇兒你好狠心啊……居然選擇這樣的方式……來報複妄想禁錮你的我嗎?”
一點點的在他手中微弱,一點點的在他懷裏冷卻……
“啊——”
墨青懷抱著冬崇,突兀的發出一聲大吼,像是要釋放出囤積著壓在心上的那股痛楚,那聲吼,宏厚卻如悲泣,震得耳膜轟隆生疼,卻又因那吼聲中的情感而揪心疼痛……
“噴——”衝口而出的鮮血,遏製了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嘯,墨青死灰的俊臉更加慘白,瞳炯輝閃著瘋狂的光芒,而那唇角,卻突兀的過著笑容,刺痛人眼。
隻見他忽地舉起利掌,猛的就要向自己的天靈蓋上拍去,千鈞一發之際,所有的動作停頓在那一瞬間。
深深的痛定格在那裏,他不甘的垂落眼睫,遮掩去那瞳炯中崩潰的瘋狂,身子緩緩,緩緩……跌進墨然的懷裏。
墨然深深一歎,暗暗慶幸自己趕上了。
“賢弟,真是對不住了,沒想到青兒會為了崇兒而……”親眼看著視同兒子的墨青就要在眼前自盡,冬昇的臉色是又青又白,但手上卻快速的摸出銀針,往墨青的身上紮去,平複他紊亂的氣息。
喪女之痛,兄弟的孩子要為自己的女兒殉情……他腦子一陣一陣的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哥這話說的……崇兒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而青兒卻固執的死守著不願將她入殮才更是……”墨然的臉色亦是不好。
女兒在麵前香消玉殞本就痛心不已了,卻還要天天看著那已經冰冷的身體,想入斂而礙於各種情麵…...事情變成這樣,誰也不能怪誰!
“大哥……”墨然看了看懷裏的墨青,歎了口氣,低聲道:“還是……趁著現在,把崇兒……”後麵的話,他不知如何開口。
“可是青兒……”入殮雖然是遲早的事情,但是墨青居然都想要殉情了,如果再刺激他,他又會做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