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一抹白撲打著翅膀,快速飛出客棧,卻沒飛多遠,突兀的定在半空,下墜前一抹長影掠過,輕巧拾走那抹白。
“少爺,您殺了這信鴿,沒問題嗎?”方旭提著兩隻已經斷了氣的信鴿,走到大樹底下,拎著看了看,細小的樹葉筆直的穿過信鴿的心髒,讓它瞬間斃命。
夜色正濃,少爺居然看也不看就射得那麼準,果然……他要跟上,還差了好大的距離!
“小旭,我餓了!”麵上罩著羅刹麵具,小墨慵懶的躺在高數之上,咕喃著說道,沒有要動的意思。
嘴角抽了抽,方旭為那兩隻死得不明不白的信鴿默哀,誰叫它們那麼倒黴,當了某些人的信鴿,還撞上某人“肚子餓”的時候!
“我馬上去處理!”淡然的說道,取下信鴿腿上綁著的細小書函,躍上樹杈去,放在小墨的腹上,隨即便跳下樹去。
出了兩步,忽的頓住步子,回頭問道:“清蒸還是燒烤?”
“噗嗤~”樹杈上,動也不動的小墨衝口笑出聲來,腹部震動抖落那兩張小書函,長臂一伸便又落入了掌心,蓋在臉上的麵具動也未動:“一隻清蒸,一隻燒烤!”
嘴角抽了抽,方旭鬱悶的轉身,早知道他就不問了!少爺就是存心沒事找事給他幹,純粹尋開心!
慕容熙和傅伊賀分別飛鴿傳書給了各自的師父,說是請求支援,但誰又知道,那書信中,有沒有說到那張讓那麼多人垂涎的藏寶圖!
方旭走遠之後,小墨拉開那張羅刹麵具,展開手中的小書函,掃了一眼,揪成一團,等兩張都過目之後,勾起唇,坐起身,將那揉成一團的書函往上一拋,精準的落在左側方的鳥巢中。
長衫飄舞,黑發纏繞,狹長的瞳炯目光一掃,落在簡怡入住的客房窗子上,眨眼間,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樹杈上,無聲無息……
族人慘死的畫麵,一片血紅沾染上她的身,她想叫,卻無法出聲,想跳進去幫忙,父親卻怒吼著要她快逃……她慌張轉身,卻赫然聽到身後一聲尖叫,驀然回頭,見到的是……
“喝~”簡怡夢的從床上坐起身來,急促的喘息著,臉色慘白額上滲著冷汗,驚慌的四下掃視,似乎還沒從剛才的噩夢中驚醒過來。
一抹黑影毫無預警的溜入餘光中,她一驚,猙獰的羅刹麵具讓她張嘴就要尖叫,卻被快一步的盡數封在嗓子裏。
“噓~是我!”小墨笑著拉高羅刹麵具,捂著她嘴的手卻沒鬆開。
“唔唔唔……”簡怡一見是他,嚇得更緊張,可惜口鼻都被他捂著,出氣不得的憋得難受,奮力的想要拉開他的手。
窒息的痛苦,無法言喻,簡怡以為自己要被他憋死時,卻忽地能將他的手拉開,才用力吸了口氣,來不及怒斥,身體和聲音又再度消失無蹤,隻能幹瞪著對麵一臉壞笑的小墨。
“做惡夢了?”小墨勾起唇,笑問。
美眸快速的掠過驚愕,隨即消失,簡怡合上眼不想去看他。本能告訴她,這個男人很危險!而且方大哥也說了,如果遇上他,躲得越遠越好!
可是……想她現在這樣,躲不掉,又該怎麼辦?
驀地,身子一輕撞上某人的胸膛,簡怡不敢置信的瞪著抱起她就往窗邊走去的小墨,兩邊房間就是慕容熙和慕容巧的房間,他居然敢那麼堂而皇之的就進來,還……擄走她!
夜色暗淡,黑影飄搖,隻感覺他正抱著她極快的飛掠而行。心又驚又慌,不知道他要帶她去那裏,去做什麼……忐忑不安的高懸著。
似乎感覺夠遠了,他忽然落身,將她放在一棵大樹上,而他則坐在她的身邊,唇角掛笑的凝望著她!
被那麼俊逸的人盯著看,簡怡渾身不對勁,心兒怦怦的亂跳不已,卻又無法動彈無法出聲,一切都盡在他掌控之中。
若是,若是他要對她不軌,她……該怎麼辦?一死了之?可是族民們還等著他回去救,她能死得那麼輕率嗎?若是不死,那她該以何麵目生存下去?
簡怡亂七八糟的想著,耳邊卻幽幽傳來曲聲,她詫異的看到那個壞心眼的人,此刻正依靠在樹杈上,手執竹葉麵向暗月,緩緩吹奏著,似乎已經忘卻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