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大陸曆一零七七年的開始,仿佛是喧囂過後的平靜,卻還帶著幾分混亂。
在“瑪咯斯大會戰”中大獲全勝的瑪咯斯王國在勝利過後,迎來的卻是愛德華四世的去世和年僅七歲的新一代皇帝亞力。同時,瑪咯斯王國在這場勝利過後,國家經濟體係中的各種問題並沒有被勝利掩蓋,反而日益尖銳了起來。
而身為戰敗者一方的納斯達帝國,日子更加的難過。且不說因戰敗造成的巨大國力消耗,僅在戰爭中陣亡的數十萬將士就使納斯達元氣大傷,而失去親人的遺屬更是不計其數,單單撫慰金的支出就足以讓納斯達朝廷上的財政大臣愁得掉光了頭發。
而在這艱難時刻,唯一能讓皇帝巴茲寬慰的,就是在瑪咯斯會戰大敗之後,納斯達軍方並沒有喪失戰鬥力。西線上,瑪咯斯的聖騎士蘭特借大勝餘威,幾次對克頓城發起了攻擊,但憑借著克頓城堅固的城防和暗黑法師率領的蒼雲集團軍,蘭特的攻擊無果而終,並在不久後因國內矛盾尖銳而被迫停止了攻擊。此外,在最令巴茲擔心的北方戰線,在與開蘭王國的戰爭中,納斯達軍在鄧肯和馬拉齊納兩位名將的統領下,依靠十幾年間不斷修築的防禦工事,在被開蘭軍攻入國境兩百裏後,終於擋住了開蘭大軍的攻勢,使得戰事陷入了僵持膠著的狀態。
如是,一零七七年的第一個月過去了。
※※※※※
納斯達帝國境內,克頓城內。
yu望大陸南方的冬季比起北方來,總是顯得倉促而短暫,才二月出頭的時間,人們就在殘冬寒冷的風中看到了初春的綠意。
在這座飽經戰火的城市裏,原來的大將軍府已改成了公爵府。在周圍居民的眼中,那座不時發出大驚小怪叫聲和難聽音樂聲的大宅子,即使在白天,似乎也散發著冰冷的涼氣,以致於在這個本是城市中心的位置,人流量卻日見稀少。
造成這一切的根源,世間唯一的暗黑法師夏爾蒙,正靜靜地坐在屬於他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一片漆黑,隻有暗黑法杖閃爍著幽幽的白光。
這是夏爾蒙專門吩咐手下人建造的,這個地處偏僻的房間完工後,他在處理完公事之餘,就經常獨自進入這個房間。
自從在和蘭特的決戰中敗北後,黑袍男子就越發的沉默寡言。
黑暗中,白光裏,他的臉很是蒼白。
他的目光深邃而不見底,盯著黑暗中的某處,在他明亮的眼中,他的瞳孔和其中的倒影,都是純淨的黑色。
他微低著頭,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在這個被黑暗籠罩的房間,在那黑暗下,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如此簡陋的布置,曾經讓這裏的工匠大吃一驚。
沒有人知道,在踏上追求黑暗力量之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放棄了對**享受的追求。
這一刻,那已經溶入他生命的黑暗力量從他體內緩緩散發出來,在房間裏輕輕流動,環繞著他,擁抱著他。
他的眼越發深邃。
忽然,門口處的空氣中起了一陣波動,黑暗深處的暗黑法師瞳孔在刹那間收縮,原來溫順得甚至帶點溫柔的黑暗力量,竟也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伴隨著冥冥空間中隱隱的一聲淒厲嘶喊,那黑暗之力順著暗黑法師冰冷目光的方向,如猙獰的瘋狂野獸猛撲而去。
黑暗中,那光亮一閃即滅。
門,打開了又被迅速合上。
門口處的那片黑暗中,有妖異的淡綠色光芒輕輕浮現。
仿佛是魔獸的鮮血。
那洶湧澎湃的力量在淡綠色眼睛主人麵前二分處生生止住,然後竟似乎象有形的物質般停留在他身前的空間。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有些急促,從前方不斷傳來的冰冷感覺幾乎要在這短短時間內,凍僵她體內所有的鮮血。
她甚至還感覺到那黑暗力量仿佛有生命般在她麵前露出殘酷的笑容,拚命想掙脫束縛將她撕成碎片。
那一種由心靈深處緩緩而起的恐懼啊,幾乎令她停止了呼吸。
終於,遠處的黑袍男子合上了眼,那股力量一絲絲地緩緩後退。
不知怎麼,她兀自感覺到那黑暗之力竟仿佛有自己獨立的意誌般,不情願地退去,而這個發現更令她心底有深深的戰栗。
暗黑法師再次睜開眼時,目光已柔和了些。他望著那個擁有淡綠色眼睛的女子,平靜地道:“什麼事,青瞳?”
自從在那場決戰中吸食了夏爾蒙之血後,這女子原先的紫色眼睛不可思議地轉變成了淡綠色。而在接下來的這一段時間內,她的身上發生了許多極為奇怪的變化。除了外表上,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她擁有了越來越強大的力量,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雖然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這些變化是在那場決戰後才發生的,但當時沒有人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當事人包括夏爾蒙全都閉口不言,所以到了最後,人們隻有接受這一條路。
不過在眼睛的顏色轉變之後,雖然綠色還是有些刺眼,但比起那個屬於冥神的紫色來說,畢竟順眼多了,人們也慢慢接受了她,盡管,她還是不愛說話,但至少,沒有人再公然排斥她。此外,這個奇異的變化帶來的另一個後果就是她擁有了自己的名字青瞳。這個名字不是夏爾蒙取的,他從來也沒想過為她取名這回事,這是羅德無聊時看見她的眼睛一時高興取的,沒想到似乎大家叫著叫著居然成了習慣,到後來連夏爾蒙也跟著叫了起來,於是,這就成了她第一個也是唯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