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她才不稀罕,我的真心,在她眼裏都是無用可笑。”很久之後,依蘭才聽到洛文低沉到幾乎沙啞的聲音傳來,“我拿著戒指滿懷期待的去找她,她也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說,洛文,我不愛你。”
洛文,我不愛你。
可以想象之柔說這話時的決絕和洛文當時心痛的神色。
不愛,就不可以勉強自己。不是不夠好,也無關對錯,隻是簡單的一句不愛。那麼,即使做再多,都是無用的。
依蘭有時覺得,愛與不愛都是殘忍的。愛的時候可以瘋狂到極點,不愛了,能淡漠到如路人。
依蘭想,這樣極致的感情,自己還是不要遇見為好。輸了人是小事,輸了心,大概這輩子都找不回來。
整個晚上,依蘭因為擔心之柔,睡的並不踏實。朦朧之間,聽到之柔的房間有輕微的說話的聲音,當時並未在意,隻以為是之柔在說夢話。翻了個身,便沉沉睡去。
翌日早晨,依蘭剛走到客廳,便看見範之柔一臉的燦爛笑容,神清氣爽,眼眸中星光熠熠。
“Bongiorno”之柔輕聲翠語。
“早”依蘭依舊不習慣說意大利語,還是中文比較順口。
接過她遞過來的牛奶,她打量著範之柔,明眸皓齒,臉色紅潤,暗紅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著動人的光澤,白色收腰連衣裙,襯出了她美好的曲線。
之柔的恢複能力讓人驚訝,昨日的頹廢與淒涼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今天的美豔動人。就如同夏日雨後的彩虹,明麗絢爛。
年輕的好處在於,即使前一天被狠狠傷過,痛過,放縱過,當朝陽升起,依舊笑臉相迎。不必在意傷口會不會裂開,因為不管怎樣,總會有愈合結痂的一天。
範之柔坐在依蘭的身邊,看著她怔忪的表情,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頭。
“幹嘛你?”依蘭吃痛的問道。
“我還沒問你幹嘛,這麼盯著我看有何企圖,難道是因為我太美了,你都看呆了?!”範之柔得意的撫了撫肩上的秀發。
依蘭翻了一個白眼,她也不甚在意。
看著之柔飛揚的神色,她終於放心,還能有說有笑,說明一切不開心的總將過去。
華燈初上,月色如水。
依蘭慵懶的趴在書桌上,水眸微閃,腦海裏躍然出現前幾日晚上在車裏顧隨風抱著她柔聲安慰的情景,依蘭輕歎一聲,揮去記憶中的畫麵。
“用宣紙毛筆畫歐洲建築,你也算是第一人,這叫什麼,中西合璧?”範之柔著著書桌上即將完成的新畫調侃道。
那是依蘭準備傳給文化周刊的稿件,主題就是弗羅倫薩街景。大片灰色街道,成群的白鴿,還有那高聳雲端的建築,雖然色澤不甚明朗,卻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之柔用手輕輕拂過柔軟的宣紙,說到,“還不錯,隻是,這是誰?”看著之柔所指之處,依蘭微微一愣。
空曠的廣場上,一個穿灰色西裝的男子默然站立。隻是簡單的幾筆,男子清冷的形象躍然紙上。
--別怕,沒事了。
低醇動聽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溫熱的氣息拂過臉頰,帶著陣陣麻酥感。
感覺臉頰一熱,依蘭尷尬的拍下之柔停在宣紙上的手:“墨跡還沒幹呢,小心別弄壞了。”
“這人到底是誰啊?”之柔仍是不依不饒。
“倒不如我問你那個Kris是誰?”依蘭收起宣紙,含笑看著她。
之柔原本白淨的臉上泛起陣陣紅暈,神色羞赧,半晌到:“你不是都見過了嗎?隻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依蘭挑眉,不置可否,“你定義的普通朋友在我看來不一般哦。你們怎麼認識的?”
仿佛是在回憶,很久之後之柔才緩緩開口,“是在一個舞會上。”
去年初秋的晚上,一個交好的學姐帶著之柔去參加假麵舞會,看著各式各樣的奇詭詭異的麵具,之柔靜靜的站在角落喝著水果酒,香甜的味道讓她欲罷不能,一不留神,已經喝道微醉。接著她看到一個戴著騎士麵具的男子出現在眼前,一手付於身後,微微屈身,向她伸出右手,溫柔的嗓音像是魔咒:美麗的公主是不應該獨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