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塵看了看風千雪,隻見風千雪朝他點了點頭,暗示他不必擔心,然後緩緩邁上一步,正欲開口,卻聽南炎熙又說了一句:“這位無名姑娘,現今你麵對的是南陵國最至高無上的皇帝,你卻還以薄紗遮麵,不是大不敬嗎?”
風千雪臉色一沉,眸光往南炎熙方向輕輕望去,隻見他利眼幾乎眯成兩條縫隙,可那打量著她麵龐的兩道目光,卻越來越讓人心生寒意。
不過,風千雪並不懼怕。她站在殿中依然從容淡定,視線隨意朝周圍望了一望,唇角微微一笑,似乎並不介意當眾揭開麵紗。夜洛塵自然也不擔心她的容貌會被人認出,那淡紅的蜈蚣狀的疤痕,就是給人看了,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抱歉,陛下,是民女疏忽了。隻因民女家鄉有個習俗,除非是麵對自己的心上人,否則不會輕易揭開麵紗。但既然如今是在皇宮裏,這些習俗也就罷了。”說完,風千雪一手輕輕放置耳邊,不一會,那丁香軟紗便直直垂了下來。
眾人抽吸了口氣,本來她有軟紗遮麵的時候,除了眼睛大小有些稍稍不對稱外,還沒覺得她會差到哪裏。而她如今將麵紗摘下,那露出的半邊麵頰,竟出現了一道淡紅的長形疤痕,宛如蜈蚣一般攀爬在上,望著著實令人感到不安。
本來一直沒把殿前的這女子當回事的軒澈帝,在此刻突然將身子微微向前一傾。一開始,他其實就一直以為夜洛塵帶來的醫女,就是那風千雪無疑。可當太監報名是無名姑娘時,他愣了很久。然而,當那女子出現,看她薄紗覆麵欲遮其五官時,他又覺得那必定是風千雪了,隻是他們還不想讓世人知道她意外獲救重生之事。他雖是帝王,但也懶得去捅破,就當看看晚輩們相互玩樂,也算是給自己晚年增添一道樂趣。可是,如今這陌生的麵龐最終展現在眼前的時候,他不得不好奇了。
難道,這個女子,還真不是風千雪?
又或者,風千雪被救之後毀了容貌,成了如今麵容可怖之人?
答案可能更傾向後者,於是軒澈帝突然對夜洛塵同情起來,繼續對麵前的女子保持沉默。
而南炎熙看到此女的容貌後,變得不再咄咄逼人,隻是鼻尖輕輕哼了一聲,亦將目光轉至一旁。
或許在場的人,也隻有花天佑沒有露出多大的震撼之意。不知是否因為他的方向正好位於她的右側,所以他沒太看清那道疤痕。而她依舊完整的那半張臉,雖無妝容卻仍是清麗動人,隻是,也不知在哪裏做了什麼手腳,看著,也還是和心中的女子略有不同。
風千雪朝龍椅的方向微微行了一禮,然後說:“這‘一鳩紅’的藥性極寒,寸步之內就可使人寒邪發作,甚至連五髒都會變硬。這一點,如果陛下能說服嚴將軍,將嚴小姐的屍身開腹探查,那自會得到結論。”
“剖腹探查?”南炎熙瞳眸一縮,又轉頭看她,“這嚴小姐乃是千金之軀,即便死了,也依然是身份嬌貴。可是任由外人剖其腹部,隨便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