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千古一絕——女皇帝武則天(3)(2 / 3)

“開元年間”以其盛世時代而留下了一首曆史的金曲。曾親曆其時的大詩人杜甫在詩篇《憶昔二首》之二中,描述了當時一幅繁榮安定的社會圖景: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九州道路無豺狼,遠行不勞吉日出。

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織不相識。

宮中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

百餘年間未災變,叔孫禮樂蕭何律。

這一曲開元盛世的創作者,正是在二十八歲時登基執政的唐玄宗。由二十九歲的唐玄宗拉開帷幕並導演了二十九年的開元史劇,是他四十四年帝王生涯中的輝煌片段。這一時期的唐玄宗,為求得天下安寧和經濟發展,勵精圖治,顯示了卓越的政治才能。這種才能,主要表現於用人和納諫上,頗有幾分祖上唐太宗的遺風。他所用的二十位宰相中,在曆史上受稱道的就有十多個。這些人輔佐朝政,各有千秋,但共同的特點是都能直言諫諍,指陳得失,特別是姚崇、宋、張九齡,是曆來公認的傑出政治家。姚崇熟諳吏道,文思敏捷,善於處理積案,重視選拔人才。宋剛直廉明,體恤民力,主張以法治國,敢於改革弊政。姚崇和宋,被並稱為“開元之治”的中興名相。來自蠻荒之地嶺南的張九齡,憑借自身的才能而被擢升為相時,已在開元後期,玄宗逐漸變得驕奢淫逸,但他每見玄宗過失,還總是盡力諫勸。

曆來臣有忠奸之分,君有明昏之別,其區別的標準,歸根結底,大抵就是一個“諫”字。忠臣之忠,忠在敢於犯顏進諫,使最高統治者經常了解民心和國情,始終保持清醒的頭腦。著名的諍臣魏徵常對唐太宗據理力諫,有時弄得唐太宗下不了台,乃至盛怒,但他依然神色不變,繼續論理。奸臣之奸,也就奸在刻意地對皇帝歌功頌德,阿諛奉承,而這種做法的醉翁之意,卻正是為了擅權乃至篡權。被玄宗在後期重用的宰相李林甫,以自己的一番話刻畫了一副奸臣的嘴臉,他曾對諫臣們說:現在明主在上,群臣專心順從即可,用不著多說話。你們見過朝會時儀仗隊裏的馬嗎?它雖然吃三品食料,但隻要叫一聲就會被斥去不用,後悔莫及啊!

然而臣之忠奸,首先取決於君之明昏,有了唐太宗納諫如流的胸懷和見識,魏徵這樣的忠臣才得以應運而生。一旦明君與忠臣遇合,就能在政治舞台上演出如“貞觀之治”、“開元之治”那樣壯麗的曆史劇。開元年間的玄宗,鼓勵諫諍,聞過則喜。善諫的韓休與順從的蕭嵩曾同朝在開元年間為相,每當玄宗在宮中宴樂或後苑遊獵出現過錯時,皇帝總擔心被韓休批評,每當問左右韓休是否知道時,往往話音剛落,韓休的諫奏就上來了。一次,玄宗在照鏡子時顯得悶悶不樂,左右說,自韓休為相後,陛下比從前瘦了,為什麼還要用他?玄宗歎道:我雖瘦了些,天下人卻一定肥了。蕭嵩奏事,一味順從我的旨意,他退走後,我總不敢放心。韓休常常力爭,他退下去,我卻睡得安穩塌實了。我用韓休,是為江山社稷,並不是為我一人。

在這些名相忠臣的輔佐下,玄宗從即位之初起,采取了一係列鞏固政權、整頓吏治、堵塞中央和地方發動政變的途徑、發展經濟和安定社會的措施:如裁汰冗員,慎選官吏;大力滅蝗,大興屯田;裁減僧尼,打擊佛教;釋放宮女,節儉自勵;擴大稅源,增加收入等。他還斷然毀掉了武則天所建的天樞台和韋後所立的石台,以表明自己與弊政決裂的決心。

君臣協力,文治武功,造成了清明的政治局麵和繁榮的社會經濟。曾在開元年間任相的張說寫有一首《踏歌辭》,描述其時長安城的繁華:

花萼樓南雨露新,長安城裏太平人。

龍銜火樹千燈豔,腳踏蓮花萬歲春。

高官所見未必真實,宰相之詩更不可全信。但是繼“貞觀之治”

後,“開元盛世”成為李唐王朝的又一亮點,這卻是毋庸置疑的史實。

玄宗在位四十四年,前期年號叫開元(713年—741年),後期稱天寶(742年—756年)。開元年間的唐朝社會經濟和國力發展臻於極盛時期,經濟繁榮,國庫充裕,民生安定,國威遠播。承繼貞觀之治和武則天治績的玄宗,描繪了中國曆史上一幅最燦爛的盛世畫麵。

封建時代的盛世,並不是東方的滿天朝暉,而是西天的一江晚霞。

當繁榮的暖風熏得君臣如癡如醉、神智不清的時候,盛世就畫上句點,隨之便轉入了衰世的軌道。開元盛世到了天寶年間,在豪華的盛唐馬車馳行的大道上,路標發出了中衰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