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附錄:孔氏南宗家廟碑記(1 / 2)

1.南渡家廟碑記

趙汝騰

家廟自六飛南渡,旨令暫以衢學揭虔。寶祐二年,江東憲使常卿友山孫先生,念斯文所係,不可缺典,申請於朝,擇城東菱塘勝概,撤浮屠舍而鼎建,先聖宮牆煥然一新。大資庸齋大先生發椽筆紀顛末,而鋟之樂石。記雲:夫子與太極合德,故其祀遍於天下,此非其子孫所得而私也。然遍廟郡國,缺廟於家,此其子孫之責,亦郡刺史之任,有天下者尤當惓惓也。蓋神莫萃於廟,廟於郡國,所以尊夫子於天下,尊之者以道之所在也;廟於家,所以親夫子於家庭,親之者以氣之所自也。蓋夫子魯人也,歿於闕裏,門人以其所居堂而廟焉,載其衣冠琴書。

至漢,高祖、光武、明帝皆親至而祀焉。當是時,郡國猶未有廟。至唐開元始正夫子南麵之位,門人為配,於是郡國遍有廟,然曲阜家廟自若也。國朝真宗皇帝鑾輅至魯,謁祠登塚,封夫子之父於齊,母顏氏於魯,妻亓官氏於鄆,魯廟於是益光輝矣。厥後,又侯其子鯉、孫伋於沂泗,褒崇之典畢備。高皇帝駐蹕吳會,其裔孫五人,傳、端友、端木、瓚、琯,扈六飛南渡,寓三衢,因家焉。朝命權以家廟寓學宮,春秋舍奠,襲封奉祀者率族拜跪,踧踖獻不與焉。退修魚菽之祭,喧囂湫隘,甚非所以崇素王也,蓋百有三十年於茲。料院孫侯子秀至,曰:“其子孫之責,與郡刺史之任”,毅然請於朝。玉音賜俞奉常定製,得地於城之東北陬浮屠氏廢廬,撤而宮之。枕平湖以象洙泗,麵龜峰以想東山。對廟門而中為玄聖殿,西則齊魯,後則鄆國,祠沂泗二侯於廡之東西,又別為室,以祠襲封之得祀者。後為堂,曰“思魯”,俾之合族講學,且以誌不忘闕裏之舊也。堂之東亭曰“詠春”,以憩四方之士,仰止高山,低回而不能去者。為屋二百二十有五楹。經始於寶祐癸醜仲夏,落成於次年仲春朔。董其役者,其裔孫元龍等,郡都曹錢紳、汝騰。竊惟夫子之聖,於昭於天,奚假於廟,然洋乎其上,如在左右,非廟莫著。

仲丁牲牢,雖遍方國,家庭之際,烝祫無所,為聖者子孫得不怛然乎?前此因循,冀魯疆之複,曲阜之廟可修,歲月滋久,遂成缺典,此亦有天下國家褒崇玄聖者之責。今天子聖明,慨然從請,即其子孫所屬之區,仿曲阜之製,追魯廟之遺,棟宇巍然,丹碧一新,豈獨使承祭者裸獻盡禮,視瞻如在,暨今過者,如式宮牆,入者如升絲竹之堂,息者如風乎舞雩,水光漣漪,上接天碧,林薄蔽虧,遠映城市,魚鳥飛躍,道體森然,春沂杏壇,氣象可想,不亦偉乎?汝騰嚐謂夫子多賢子孫,百聖所不能及。鯉知詩禮,伋著《中庸》,猶曰逮事夫子也,若白、若穿、若武、若襄、若鮒、若僖、若融、若戣、若道輔,大儒則若安國,若穎達,何其彬彬然盛也。此固夫子儀刑之不墜,亦道德之感應然也。今茲廟成,名孫亹亹,其將必有達者出焉。舍菜之日,侯講夫子“上律天時”一章,詞旨粹明,啟迪來者多矣。方將請於上錫雲章,以揭廟顏,與斯道、斯廟相為不朽。亟走介書請汝騰記本末,汝騰智不足以知聖人,於是祠嘉其有補世教之大,不敢不執筆。侯有文學政事,以常丞召。見家長奉嶽祠璋,見襲封通守洙皆得附書。

寶祐二年二月甲子,汝騰謹記。

——沈傑:《三衢孔氏家廟誌》

2.孔氏家廟記

胡翰

先聖孔子生於魯,實襄公之二十一年,至哀公十六年而薨。門人會葬,明年即其故宅為廟祀之,藏衣冠、琴瑟、車書廟中。漢高皇帝、世祖皇帝、明帝、章帝、安帝皆親幸闕裏,祀以太牢之禮。雖魏晉南北用兵,文帝、黃龍初、武帝、太始,皆詔修廟祀,給灑掃守衛,曆宋、齊、梁及拓跋魏、高齊之有國,遂纘承為令典。方是時,天下未有廟也。至唐武德而後,國子監有廟;至開元而後,郡邑有廟,天下通祀之,而家廟則惟魯存焉。乾封以還,車駕東巡者,悉備漢故事。周太祖平兗州,以人主之尊伸北麵之拜,如弟子禮,情文崇極,徽號屢加,常以宗子一人襲封爵,四時饗祀,在宋曰衍聖公。靖康之難,衍聖公端友扈蹕南渡,與其從父傳,俱家於衢,襲封如故,而廟祀闕焉。寶祐初,郡守孫子秀請於朝,始賜田五頃,建宮牆於郡東北菱湖之上,廣至二百餘楹,事具庸齋趙汝騰記。後毀於寇,乃徙城南。宋亡,元氏改物,至元間,曲阜之宗子斬其後,以端友之孫洙當襲爵,降旨徵之,洙入朝,固讓,特授國子祭酒,歸守江南廟祀。廟故書樓,其製非寶祐之舊,會兵革,益圮壞不治。己亥秋,王師取衢州,製以分省郎中姑孰王愷董郡軍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