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明瑜最後吼了一聲,便不再顧任何人,他一下子衝出了永祿帝的寢宮。
永祿帝很想跟著他衝出去繼續向他解釋,但他畢竟年紀大了,行動就沒有年輕人那麼方便了,再加上這些年來,一直被結能法師攝魂,他的身體也越來越差了,連動一動都覺得很吃力。
玄輝和餘晨看了看明瑜離開的方向,再看看同樣盯著明瑜離去的方向的永祿帝,他們兩個人的心也被狠狠的觸動,這是一番怎樣的父子親情啊,可是造化弄人,他們兩父子居然就因為這樣而不能彼此接受。
這麼想著,玄輝和餘晨也不想再追究炎笙大師的死和永祿帝的關係了,反正不會是現在追究。他們可以理解永祿帝,可以理解一個父親的心情,他們兩個也是人,也有血有肉,不想再去傷害一個還在傷心著的人。
“皇上,你歇著吧,我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玄輝對著永祿帝作輯道。
永祿帝擺擺手,然後別過頭,不再看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也畢恭畢敬的退出了永祿帝的寢宮,心裏都別是一番滋味,都不想再多說什麼。
“都不知道明瑜現在去哪了?”出了寢宮,餘晨四周看了看,不知道明瑜往哪個方向去了。
玄輝想了想道:“回靜殿。”
玄輝當了明瑜這麼多年的師兄,自然是知道明瑜的性格的,明瑜這個時候最有可能的就是回靜殿,那個地方還有炎笙大師的屍體。
果然,在靜殿裏,明瑜流著眼淚看著炎笙大師的屍體。炎笙大師的屍體已經被處理過了,完完全全的被冰封住了,短時間內屍體不會腐爛,也不會發臭。這是短時間內保護屍體的最好方法。
明瑜想暫時這樣將師父的屍體保管好,然後再做回莫林寺安葬。
“師父,為什麼我的父親是皇上,為什麼是我的父親殺了你?”明瑜知道他現在說的話,炎笙大師不會聽得到,可是他還是要說。這麼多年來,是炎笙大師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是炎笙大師一直給他活下去的動力,一有些什麼事,他都跟炎笙大師說,炎笙大師也不厭其煩的給他解答。
“師父,我想為你報仇,我真的很想為你報仇。可是他是我父親,我下不了手殺他。”明瑜吸了吸鼻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顯得明瑜的一雙眼睛更加朦朧。
“師父……你聽得到我說話嗎?你起來好不好?你告訴我,皇上不是我的爹爹好不好?”明瑜痛苦的抱著頭。
“師父,你起來啊,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的父母是誰,我一定會聽你說的,我才不會聽皇上的呢。”
“師父,你起來告訴我,是誰殺了你,是誰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師父,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跟我說,我也有好多見聞沒有跟你講。你起來啊,慢慢聽我給你說我下山的經曆。”
“師父……”
明瑜一直守在炎笙大師的屍體旁不停的說著。他說了很多話,說得口幹舌燥,但他都沒有直覺。那樣子,就好像炎笙大師真的還在他眼前似的。
玄輝和餘晨一直現在明瑜的後麵,他們兩個聽著明瑜不停的說話,他們兩個也不上前打擾他,也隻是靜靜的聽著,他們兩個知道明瑜心裏的痛苦,知道明瑜需要發泄,所以選擇沉默。
不知道說了多久,明瑜也累了,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便輕輕的靠外旁邊的柱子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玄輝和餘晨難得這麼有耐心的站在一旁,他們倆都很同情明瑜。試問一下,一個從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的人,突然間知道了原來自己的親生父親就是殺死一直撫養自己的師父的人,那會是什麼感受?又有多少人可以接受得了?
突然間,玄輝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以為是有人暗算他,便立馬轉身反手將來人的手腕扣住。待看清來人之後,玄輝才趕緊鬆開了手,並且後退一步,微微低著頭說:“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明瞳連忙示意玄輝不要說話,餘晨也注意到明瞳來了,但看見明瞳食指放在嘴唇的那個動作,他也不敢做聲,隻是低頭行了一個禮。
明瞳看了他們兩個一眼,而後走到明瑜的身旁,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喚了一聲:“皇弟。”
“誰是你皇弟?我隻是一介武夫,可高攀不起你太子殿下。”明瑜的視線沒有從炎笙大師的屍體上離開過,兩眼放空。
明瞳歎了一口氣說:“皇弟,接受事實,父皇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明瑜心裏又是一陣疼痛,為什麼每個人都說皇上有他不得已的苦衷?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可以亂殺人嗎?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可以在他小時候就拋棄了他嗎?
“我不想知道什麼,我隻知道我師父死了。”明瑜的語氣出奇的平靜,臉上也毫無波瀾。
也就隻有玄輝知道,明瑜越是這樣,心裏就越疼,就越麻木。
“人死不能複生,皇弟節哀吧,相信炎笙大師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明瞳又拍了一下明瑜的肩頭,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