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在哪裏,還不趕緊給我的皇孫哺乳。”太後喜笑顏開。
奶娘應聲上前,抱走了孩子,李溪亭依依不舍的看著孩子被奶娘抱走。
“要是能陪著他長大多好。”李溪亭氣若遊絲的說。
盡管聲音斷斷續續,薛芊芊還是挺清楚了,“可以的,溪亭你可以的,你還要陪著孩子長大,還要看著他娶王妃的呢。”
李溪亭望著奶娘消失的門口,猛地一口血噴湧而出。
眾人驚慌失措,太醫忙上前診脈,李溪亭別開了太醫的手,她將手伸向薛芊芊,薛芊芊走過去抱住她。
李溪亭躺在薛芊芊懷中,“好冷。”
薛芊芊連忙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她輕輕抵製,“好想念冬日裏娘親的手,娘親的手總是暖烘烘的,她總是笑我,說我一輩子也長不大,我想多好啊,可以一輩子賴在他們身邊,可是娘親看不見,我再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是娘親了,可是這一切她都看不見。”
躺在薛芊芊懷中的李溪亭,任憑眼角的淚靜靜流著,淚水慢慢打濕了薛芊芊衣袖。
“去,去叫溪亭的母親進宮,快去啊。”薛芊芊哭喊。
李溪亭輕輕搖頭,“來不及了,我等不到了,我不想讓娘親看到我這幅樣子,她會心疼的。好累,好像安安心心的沉睡一場。”
“蓁姐姐,你能不能答應我幾件事?”
“你說。”
“你答應過,無論如何,你不要為難月姐,不管怎樣,她是我孩子的幹娘。”
寧挽月就那樣哭了,向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知覺,是悔恨,是不甘,是愧疚。
薛芊芊咬牙切齒看著寧挽月,強忍心中憤恨,“好。”
“還有,我希望我走後,你能替我養育他,這個宮裏,我隻相信你會珍惜待他。”
薛芊芊想起那個粉嫩的孩子,“好,我答應過你。”
像舒了一口氣,李溪亭安心的笑了,“月姐。”
寧挽月木然的走過去,李溪亭拉住她的手,“不管你做過些什麼,在我心中,寧挽月永遠是那個對我如同家姐的月姐,回頭吧,不要再孤注一擲了,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
寧挽月看著李溪亭,盡管奄奄一息,但眼睛依舊清澈明亮,她在笑,握著自己的手緩緩鬆開,最終滑落。
”溪亭,溪亭!”
寧挽月衝到床邊,對著雙眼緊閉的李溪亭聲嘶力竭。
“亭貴人!”
“溪亭!”
眾多的呼喊聲,有關懷,有痛心,有暗喜,隻是她再也聽不見了。
“亭貴人,歿——”
薛芊芊抱著漸漸沒了體溫的李溪亭,她閉上了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嘴角甚至還噙著笑,像隻是輕輕的睡去了,隻需一聲輕聲的呼喊立馬就能醒過來。
寧挽月突然大笑起來,一邊悲慟地哭一邊瘋狂的笑著。
薛芊芊充滿恨意的看著失常了的寧挽月,“心痛嗎?後悔嗎?還是覺得終於得逞了?”
寧挽月停止瘋笑,眼神空洞的看著薛芊芊。
薛芊芊將李溪亭放下來,一步步走到寧挽月麵前,“枉溪亭一直視你為最好的姐妹,她對你深信不疑,你卻處處置她於死地,她甚至還要你做你日夜想要弄死的孩子的幹娘,寧挽月,你的良心哪裏去了。”
寧挽月擺手,“不不不,我沒有我沒有。”
薛芊芊一把扼住她露出傷痕的手腕,“那這又是什麼?是不是你親手殺死的溪亭?說啊,是不是你?”薛芊芊看著她恨到了雙眼血紅。
清漪衝上去拉開幾乎失去了理智的薛芊芊,“蓁兒,你冷靜一點,溪亭才剛剛走,你別這樣。”
薛芊芊看著床上的李溪亭,瞬間平靜下來,“溪亭臨時前都不忘給你鋪好一條後路,你值得嗎?”
眾人聽的雲裏霧裏,褚嘉修終於開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薛芊芊看著他,又看了看寧挽月,“溪亭是怎麼死的?藥是怎麼被人下下去的?寧挽月,你是不是能給我們大家一個最好的交代?”
褚嘉修看著寧挽月,“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有什麼關係?”薛芊芊看著褚嘉修,“溪亭的飲食起居那麼嚴明仔細,若不是身邊的出了問題,誰還有那個機會下手腳?你忘了我上次跟你說換掉溪亭身邊所有的人?後來確實所有人都換了,可是唯獨她——”薛芊芊直指寧挽月,“寧挽月,沒有換掉。”
褚嘉修沉默看著寧挽月。
“我們都以為溪亭傻傻呼呼什麼都不懂,其實她比我們誰都看得透徹,其中的貓膩她怎會看不清楚?可是就是有人為了利益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