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紮下去的瞬間,薛芊芊眉頭微動,忍不住動彈了一下。
司雲颯抱緊了她,“沒事的,芊兒,一會兒就好了,忍忍就過了啊,沒事的。”
張太醫繼續將餘下的銀針紮了下去,每紮一下,薛芊芊都會忍不住掙紮一下。司雲颯實在不忍看著一根根針紮在她細嫩的皮肉上,他別過頭,緊緊咬著嘴唇,那疼痛似乎落在他的心上,一下一下,疼的血肉模糊。
薛芊芊突然痛苦的呻吟起來,身下的血越流越多。
“太醫,太醫這是怎麼了?”司雲颯驚慌不已。
張太醫大汗淋漓,“娘娘似乎有大出血的征兆,先前的那一胎已經嚴重傷及了娘娘的肌理,所以,血難以止住。”
司雲颯握著的她的手指冰涼的嚇人,她的氣息越來越淺,眼睛緩緩的就要閉上。
“芊兒,你一定要保持清醒。”
薛芊芊即將閉上的眼睛微微睜開,迷離的看著焦急驚慌的司雲颯,“雲颯,我好困,好累,好想睡覺。”
“不,你現在不能睡覺,芊兒,現在千萬不要睡覺。”司雲颯用力握著她的手,祈望著能給她一些力量。
“好,我聽雲颯的。”說著,沉重的眼皮卻經不起濃重的疲倦,不受控製的漸漸垂下。
“娘娘,萬萬不可啊。”張太醫驚慌的呼喊。
“不,芊兒,不。”
司雲颯慌了,可薛芊芊的眼睛還是閉上了。
司雲颯將她抱在懷裏,“芊兒,舟舟找到了,我找到他了,你日思夜想的弟弟我都給你找到了,我都還沒有帶他來見你,你不可以就這樣丟下我們所有人,舟舟還在苦苦等著你去接他,芊兒!”
聽到舟舟的名字,即將就要喪失意識的薛芊芊仿佛被注入了一顆回魂丹,她漂泊的意識像是突然有了一根線,被人拉了回去。
司雲颯絕望悲痛的看著她,突然,她的眼睛動了,她睜開了眼睛,甚至還帶著光亮,那張早已失去了顏色的唇輕啟,“你說的,可是真的?”
看見再次蘇醒過來的薛芊芊,司雲颯欣喜若狂,“千真萬確!我此次出宮就是為了替你找回舟舟,隻是,我還來不及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你就——”說著司雲颯就哽咽了。
薛芊芊蒼白著臉,淚光盈盈的笑著看著司雲颯,“雲颯,雲颯,我好高興。”
司雲颯抱住她,像是抱著失而複得的心愛禮物,充滿對上蒼的感恩和欣喜。
皇後看著喜極而泣相擁在一起的兩人,心中感觸萬千。
紮針完畢的張太醫收起工具,“娘娘體內的毒暫時得到了控製,但因為此處就醫條件和環境實在有限,所以後期還需進行進一步調理。”
“此番真是多下張太醫,他日若有用得著司某的地方,大人盡管開口,司某必定義不容辭!”
張太醫拱手行禮,“這本是微臣行醫應盡之事,娘娘此番九曲輪回實屬奇跡,臣的醫術不值一提,全在於娘娘的堅持和堅韌。才將自己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不管怎樣,今天還是多謝太醫了。”
張太醫站在原地,麵色似有為難。
“張太醫可是有何難言之隱?”
皇後看著他,他衡量幾許,“啟稟皇後娘娘,純妃娘娘雖暫時救回了一條命,但恐怕日後再也無法生育了。”
皇後震驚,但更震驚的,是躺在司雲颯懷裏的薛芊芊,她死死盯著張太醫,“你說什麼?”
司雲颯拉住她,不讓她牽動傷口。
薛芊芊掙脫司雲颯,強撐著站了起來,她眉心滿是疼痛,“為什麼?”
“娘娘第一胎本就傷及了內裏,這一次的毒藥直達內腑,徹底傷了肌理,能撿回一條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再者,微臣發現,娘娘曾經似乎服用過大量避孕的藥。”張太醫求證的看著薛芊芊。
皇後和司雲颯齊齊望向薛芊芊,薛芊芊看著眾人,淡定的點了點頭。
皇後驚訝的看著她,不敢相信。
“這就是了,避孕藥本就對母體損害極大,加之這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故,娘娘想要再孕,怕是再無可能了。””
薛芊芊搖頭,她睜大空洞的眼睛望著張太醫,腳底站不穩,司雲颯扶住她,將她抱入懷裏,柔聲安慰,“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薛芊芊顫聲痛哭,“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難道奪走我所有的家人還不夠,還有奪走我作為母親的資格嗎?不!”
司雲颯心疼的抱著她,感受著她的傷痛,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皇後揮退張太醫,看著悲痛欲絕的薛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