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宮門,走出一段距離,馬車終於在不起眼的角落停下。
司雲颯利落地翻出了木桶,早已在那裏等候多時的攸寧喜出望外,“爺,您終於出來了。”
司雲颯拍了拍攸寧的肩,他急忙走到另一個木桶邊,打開隔層,薛芊芊蜷縮著躺在裏邊。
“芊兒!”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抱了出來,此時的她麵色略有蒼白,呼吸似有微弱減緩之勢,“攸寧,趕快把最好的大夫請到將軍府!”
“是!”
司雲颯連忙將早已處於半昏迷狀態的薛芊芊抱進了自家的馬車裏。
淩晨的將軍府因為薛芊芊的再次到來而上下忙個不停。
而宮內,有些人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褚嘉修早早就醒了,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他幹脆坐起身來,“秉清,秉清?”
因為守夜,秉清靠在門邊睡的正是酣暢淋漓的時候,褚嘉修一聲叫喊,將他從夢中驚醒。
他一個激靈起身,抹了抹嘴邊的口氣,“在呢,皇上,在呢?”
“什麼時辰了?”
秉清扶正頭上的帽子,“看這天兒,估摸著離上朝還有一會兒呢,要不您再睡一會兒?”
褚嘉修望著外麵漆黑的天,歎了口氣,又躺下去了。
秉清見躺下的褚嘉修半天沒有再說話,以為他已經再次睡著了,在他正準備也再睡會兒的時候,床上的人突然又開口了。
“你說,她在那裏怎麼樣了?”
秉清當然知道他問的‘她’是誰?
隻是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事實上,好與不好,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多,也許,這麼多天來,在他心裏一直折磨著他的,就是如何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下朝以後,褚嘉修走到一個三叉路口停了下來。
見他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秉清了然於心。
“皇上,咱們要走哪條路?”他小心翼翼的問到。
褚嘉修指著一條路,“這條路,可是通向流螢閣的路?”
“正是的,皇上。以前您下朝了總是想都不用想就往這條路走去流螢閣,隻是,現在好一陣兒都沒去過了。”秉清說著,默默地注視著褚嘉修的表情變化。
“是啊,好久都沒走這條路了,看,這路都長上苔蘚了。”
“可不是嘛,宮裏的人見純妃娘娘被貶入了冷宮,都想著反正都是廢妃了,那流螢閣打不打掃也都是那樣兒,連帶著連這條路也不打掃了。您說這能不長苔蘚嗎?”
褚嘉修色變,“簡直豈有此理!誰說純妃回不來了?朕以前就說過,流螢閣的一切永遠都要是最高規格的,豈能讓那些奴才們給糟蹋了?”
秉清連連附和,“是是是,等下去了,奴才一定對那些玩忽職守之人嚴懲不貸!”
“起駕!”
“是,皇上,咱們是回宮,還是去繪嬪娘娘那兒?”秉清探尋著問他。
褚嘉修望著路的盡頭,“去流螢閣。”
“是。”秉清忍住笑意。
褚嘉修終於鼓起勇氣再次踏進流螢閣,他望著熟悉的一切,心裏百般滋味。
他令秉清等人在外等候,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推開門,他拿起桌上自己親自為她特製的這套杯具,光潔如新,像是剛剛被擦拭過。
他放下杯盞,走進了她的寢殿,卻見一長發如瀑的背影恬靜地站在梳妝台前。
他的心開始狂跳不止,“蓁兒,是你嗎蓁兒?”
他剛欲走近,女子突然轉過身來,女子也是一臉驚訝,“臣妾參見皇上。”
“怎麼是你。”滿懷希望的褚嘉修在看見是清漪的瞬間,興奮的心情一下子跌倒了穀底。
清漪放下手中的抹布,笑了,“皇上難不成以為是純妃?皇上是不是記性不大好,忘記了純妃早已被你打入了冷宮?”
“清漪!”褚嘉修看著她,“難道,連你也認為是朕做錯了?”
“以為?難道不是昭然若揭的事實嗎?”清漪直勾勾地看著他,“或許,隻有那位您新寵的繪嬪娘娘才認為您是對的吧!”清漪挑釁的看著他。
褚嘉修失意地看著清漪,“如果不是她親口對我說出那番話,如果她當時有過一點點的示弱,或許事情就不會是今天這番模樣了。”
“你要她一輩子不說,一輩子將家破人亡的慘烈埋藏在心裏?看著你盛寵仇人的女兒而無動於衷?你要她示弱,用可憐巴巴的樣子去和竇繪心爭你的寵幸?皇上,她是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不是你養的小寵物。”
褚嘉修看著她,無力反駁。
皇後突然降臨在了流螢閣,她走進,發現清漪和皇上竟然都在,且兩人之間,氣氛明顯不對。
“臣妾,參見皇上。”
“你怎麼來了,平身吧!”
皇後起身,看見清漪手中拿著抹布,“清漪妹妹是在打掃流螢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