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瞬間就沒過了她的頭,漸漸的她感到一陣窒息,但是她卻不感覺害怕,她甚至覺得這種感覺讓她感知到了邵子辰,也許這是最靠近他的方式了吧……
可是伍梓琪卻被她這樣毫不反抗的樣子嚇住了,他真的慌了,他猛地拉起陳佳佳,扣著她的肩膀用力的搖著:“陳佳佳,你給我醒醒!你真的以為這麼把自己封閉起來就能解決問題了?”
陳佳佳麻木的推了推伍梓琪,自己把臉又埋進了水裏。
“你瘋了嗎!”伍梓琪真的要被她逼瘋了,他不顧陳佳佳的反抗強行將她從水裏拉了出來,擒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陳佳佳,你覺得你現在的樣子是三哥想看到的嗎?”
“你真的以為傷心難過的就隻有你一個?我和三哥認識了八年!八年啊!那時我母親剛去世,我剛被父親接回國,上學被人欺負,被人罵是雜種,是三哥把我從那個墮落的邊緣拉了回來,現在三哥走了,我也很難過!我也很痛苦!”
伍梓琪沙啞的嗓音中透著難以掩蓋的痛苦:“他不會回來了!我們必須麵對這個現實!”
“三哥把你托付給我,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對三哥交代?陳佳佳,你給我看清楚現在的自己!你要覺得自己這個樣子三哥就能活過來,我陪你!要是你想要三哥走的安心,就給我好好的活下去!”伍梓琪鬆開了手:“你好好想清楚!”
伍梓琪的話像是當頭棒喝,陳佳佳看著鏡子那個頭發淩亂,麵容蒼白,眼眸腥紅的自己,悲戚的笑了,邵子辰一定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吧,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如此的淩亂慌張呢?
人們都說人死了之後是有靈魂的,邵子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啊,現在可能他就在自己的身邊呢,她不能讓邵子辰到走的時候都不放心。
她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深深的呼吸一口,伸手理了理自己的淩亂的頭發,冰冷的水珠順著她前額的發絲落下,濺濕了她的眼眸,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臉上留下的是淚還是水,她慌亂的抹了一把臉,嘴角強擠出一個弧度:“我得讓他走的安心啊。”
可是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她捂著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的發出聲音來。
邵子辰,你看到了嗎?我可以為了你堅強的活下去。邵子辰,你看到了嗎?我可以為了你笑著和你分離……
陳佳佳伸出手觸碰著鏡子裏的那個自己,渙散的眸光中好像真的看到了邵子辰。
“子辰……”她喃喃的喚著,這種絕望到放手的時候,她竟然真的出現了幻覺,待她想看清時,那個身影卻已經不見了,她潛意識中認為那是邵子辰在對她做最後的告別……
這幾天邵家都處於濃重的悲痛中,部隊用最快的速度把追悼會的事操辦了起來,陳佳佳看著黑白兩色的靈堂,強抑著自己的眼淚,今天是給邵子辰送別的日子,她不能哭。
她依偎在李芸的身旁,緊緊的握住了李芸的手,大病著的李芸輕輕拍了拍陳佳佳的手,強擠出一絲笑容:“孩子……”
吊唁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哀樂讓氣氛顯得越發的沉重,陸陸續續的來了好幾撥人,這種忙碌到來不及悲痛的感覺逼得人壓抑異常。
葬禮結束之後,李莫祁他們幾個幫忙去送了前來吊唁的賓客,偌大的靈堂突然變的空曠起來,哀樂也戛然而止,突然的寂靜反倒到陳佳佳覺得有些不適應。
她的耳際還徘徊著哀傷的音調,她盯著邵子辰的照片出神,別人送別至少還有個靈柩和骨灰盒,而他呢,什麼都沒有留下,連分別都異常的簡單。
“佳佳。”邵梓雄突然喚了一聲,說著就把一把刀從腰間的刀鞘中拿了出來,輕輕的遞到陳佳佳的手上:“這是子辰留下的東西,我覺得你留著比放在我身邊合適。”
“是我們邵家對不起你……”邵梓雄想著最近的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也沒有顧及到你的情緒,更沒有照顧好你。”
“爸,你別這麼說。”陳佳佳盯著那把刀,緊緊的握在手裏:“我會好好收藏的。”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我出去看看。”陳佳佳剛出去就看到柳如雲送來的花籃赫然的放在門口,而她一身素衣正和伍梓琪爭辯著什麼……
“你憑什麼不讓我送子辰最後一程?”柳如雲摘掉墨鏡,一副不進去不罷休的架勢。
“你鬧夠了沒?你還有臉來送我三哥?”
“伍梓琪,我沒有臉?難道你有臉?別拿邵子辰把陳佳佳托付給你當擋箭牌,你心裏指不定多高興呢吧?”柳如雲原本是在氣頭上,說話口無遮攔,可是看著伍梓琪突然僵下來的臉,她突然也愣住了。
原來伍梓琪真的對陳佳佳有不能言明的感情啊,難怪他每次都這麼護著陳佳佳。
“在我三哥的葬禮上,你不要胡說!”伍梓琪別過臉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