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在想什麼,林強豈會不知,史書上早已把這段曆史寫的清清楚楚。
趙高指鹿為馬,硬是把一頭鹿說成是一隻馬,表麵上像是跟眾人開了一個大玩笑,實則居心叵測,其真正的目的在於鏟除異己。
眼下他趙高隻手遮天,趙公公想說什麼是白的,什麼就是白的,趙公公說什麼是黑的,什麼就是黑的。
那些頑固不化、堅持守舊認死理的,最後全都被趙高設計陷害。
張廷尉這些人,明顯是看清了這一層關係,所以才會極力溜須拍馬,向趙高表著忠心。
至於那些搖擺不定的,要麼是腦袋遲鈍,還沒揣摩出趙公公此舉到底是何目的,要麼就是下定決心,不跟趙高同流合汙。
半杯茶的功夫,還沒表明立場的大臣所剩無幾,其中把頭埋得最低的,是位列九卿,負責皇室財務的劉左峰。
“劉大人認為這馬如何。”趙高把鹿拉了過去,詢問道。
“這馬······”劉左峰緩緩抬頭,跟趙高眼光對視的一刻,仿佛觸電似的,飛快的把頭縮了回去,雙膝跪地,中邪一般對著趙高直磕頭,口中不停的重複著:“劉左峰日後惟趙公公馬首是瞻。”
“哎呀,劉大人言重了。”趙高樂嗬嗬的把劉左峰從地上扶了起來,幫他拉了拉衣角,開口道,“據侍衛回報,劉大人長子劉飛天生好武,近來在各大武館可是戰功彪炳,一連打敗了眾多鎮館高手。”
“這!”劉左峰額頭瞬間冷汗遍布,在座群臣就算腦回路再長,也知道趙高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趙公公已將在座各位家底摸了個底朝天,你兒子愛什麼,玩什麼,時常出入那些場所,我找高都一清二楚。哪個不長眼的敢跟我作對,那麼你至親至愛的人,將會率先斃命於屠刀之下!
之前跟劉左峰一樣保持緘默的幾個大臣,一想到自家妻兒全部身處趙高的監視之下,此刻心頭全像是被萬蟻嘶咬,屁股下更是如坐針氈。
“方才我讓胡如風跟你兒子過了幾招,發現你兒子的確有些本事,近日皇上身邊缺一內衛統領,不知劉大人可有意讓兒子當此職位?”
聞罷此言,劉左峰已然汗如雨下,後怕之中盡是慶幸。
胡如風,鹹陽城內數一數二的高手,來去如風,取人性命於無形。
對於自家兒子有幾斤幾兩,劉左峰清楚得很,一身蠻子,也就是能打得贏那些武館的綠林人士,若是真跟高手過招,怕是連一招都扛不過去。
“謝公公!”劉左峰磕頭更加用力,像是打樁機一樣,磕的地板咚咚作響,額頭上磕出了幾個大包,緊接著大包被磕破,血水如同雞蛋清一樣,從大包裏唰的一下流了出來。
劉左峰後怕萬分,剛才要是自己沒有順從趙公公心意,那麼此刻,他兒子就已經是胡如風的刀下亡魂。
其他還沒表態的大臣,此刻再也坐不住了。
像胡如風這種絕頂高手,都對趙高唯命是從,鹹陽城內,哪還有趙高辦不成的事情?隻怕是自家妻兒,此刻已經被趙人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現在磕頭,還來得及!
眾人齊刷刷的跪在地上,力道比劉左峰更大,聲音比劉左峰更加洪亮:“我等以後誓死追隨趙公公!”
“各位大臣這是何意呀。”趙高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就是讓各位看看我養的這汗血寶馬如何,各位這是幹嘛呀。”
趙高表麵上一臉和氣,但是沒有聽到平身兩個字,哪個人敢率先起身!即便額頭都要被磕碎,也隻能不要命的繼續磕下去,否則全家老小,全都等著上西天!
地上血流了一大堆,直到有一人磕的暈了過去,趙高這才讓眾人停手。劉左峰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頓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啪”的一聲倒地不起。
趙高緩緩走到林強身邊,依舊指著牽著的鹿,問道:“仙人以為這寶馬如何?”
此時無聲勝有聲,趙高一句話,抵得上千言萬語。
昔日你這黃毛小子,在大殿之上,我稱你為一聲仙人,那是因為有皇帝在場。現在皇帝不在,我要讓你明白,誰才是這鹹陽之主!
文官、武官,郡守、郡尉,滿朝的文武群臣全都是我的人,你一個黃毛小子拿什麼跟我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敢跟我趙高作對的,全都得死!
“你這老奴老眼昏花,竟然連鹿都可以認成是馬,我勸你早點回家修養,還能安度晚年,否則認錯了人辦錯了事,可是要丟腦袋的大事!”林強大袖一甩,外麵頓時狂風呼嘯,趙高院內憑空生出一道十幾米高的龍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