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叔,我一定盡力(1 / 2)

車往城外開了將近一個小時,在一片亂瓦房前停了下來。白琨今天本來就不舒服,這一個小時的顛簸讓他有點想吐,車終於停下來,讓他送了口氣。

“哥,下車吧,開不進去了。我上次硬往裏麵多開了300米,紮壞我五條輪胎。”劉俊才說到這,一臉的生無可戀。

白琨被劉俊才逗的直接嗆住了嗓子,點了點頭,手一插兜,說了句走吧。然後就先往前麵去了。白琨看著這周圍的一切,在他的印象裏,這樣的房子在他的記憶裏好像很短。他三歲就搬進了樓房,對這種磚瓦平房唯一一件完整的記憶,還是自己的父母吵架,自己被扔在床上,就那麼哭著,他記著他那時被嚇的不輕,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後都斷了氣,哭不出來了也沒人理他,他就這樣哭累了停一下然後接著哭,在他的印象裏就是這幅畫麵的重複重複,後來,後來他什麼都記不住了。

白琨很討厭這種觸景生情的感覺,但看著周圍的這些人,村裏的人一輩子就蓋這一套二三層房,除了留給自己的第一層最大那一間,上麵的又都為了一個月幾百塊錢租了出去。12月份,水管動不動就凍裂的天氣,50多歲的頭發早已經白了的大媽,就搬著個鐵盆,蹲那裏連手套也不帶搓著男人的衣服。自行車都沒法並排的路上,一下雨就積水,一積水兩三天不消,街邊有一兩家麵館,砂鍋店,絕對是全市最低價。一兩家水果店,水果隻有兩種,一種是便宜的,一種是應季的。生活在這裏,成了一種不得不的事情。

“哥,誒哥?這裏,走過了!”白琨一不小心就走了神。一回頭劉俊才立在自己身後的一扇門前,等他過來。他點了點頭,轉過身,跟著劉俊才一起,走了進去。

“叔,你這次運氣好,我給你說,白律師昨天去見了你兒子。這事有了白律師,你兒子一定還有希望。”

“別替我瞎答應事,我什麼時候說我管這事了,不是你讓我陪你來的嗎?”白琨跟著進來,語氣裏聽不出來任何要幫助的意思。

撲通一聲,一個穿著軍大衣的老頭就朝著白琨和劉俊才的方向跪了下去。“白律師,你可以一定要幫幫老漢啊。老漢就這一個兒,老漢答應他媽一定要讓這孩子有出息,這孩子要真是一輩子出不來,我還活什麼啊。求你了,幫幫我,劉律師說你是個好人啊,你一定不能見死不救啊,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了,你就是我們的菩薩…”

“起來起來,叔你不敢這樣,你聽我的”劉俊才立馬撲上去,趕快拉著大爺一隻胳膊往起拽,然後瞪向白琨,“看什麼啊,爺!還不幫把手?”

白琨慢慢走向前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看不見,臉上依然掛著如沐春風的微笑,伸出一隻手,也不主動去扶,“大爺,您先起來。劉律師不是接了您的案子嗎?你兒子昨天我去見了,他現在還覺得殺人無所謂呢,他要一直這個態度,根本不是出不來的問題,怕是要挨槍子的。”

“白琨!你嚇唬叔幹啥?我是讓你來說怎麼回事來了,還是讓你下死亡通牒來了?”劉俊才對白琨現在的態度很不滿,他知道白琨嘴上從來都是這樣,但沒想到對這樣的老頭依然不依不饒,說話這般冷漠。“叔,你先起來,你哭不解決問題,緩緩我們說說具體情況,我這不是接了你的案子嘛。”

劉俊才便不搭理一旁的楊雁琨,一人把老頭扶進了裏屋,白琨站在這裏,有些尷尬,又把手習慣性的插進了口袋,獨自也朝裏屋走了進去。

進了門,是一個20多平米的客廳。右手邊一個黑色皮質沙發,把手的地方外麵包裹的皮被劃的不成樣子,裏麵的海綿全都談了出來。左手一個電視櫃,上麵有一台電視機,連著機頂盒,靠裏牆還有一張床。屋頂上吊著一盞水晶燈,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水晶燈的燈泡都被換成了節能燈,更讓整個房間顯得蒙太奇。白琨就站在這裏,有將近10分鍾,直到裏屋的哭聲漸漸消失,白琨才進了右手邊的臥室。兩手插兜,站在了臥室的門口。

老頭見白琨進來,剛平複的麵部又激動起來,趕忙就要站起來往門口走。劉俊才卻死死地摁住老頭的胳膊,不讓他過去。他拍了拍老人的胳膊,“叔,你坐著,沒事。”

“白大律師,講講吧。”劉俊才看著白琨,說話有些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