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是範曉的妻子,年輕的時候也僅僅是中人之姿,年紀大了之後身材日漸走樣,向所有的中年婦女一樣變得臃腫。
“我……我幹什麼了,是她踩得我。”我有些愕然的看著麵前這個不分青紅皂白就來質問我的臃腫女人。
“你還狡辯,誰讓你睡這裏了。你睡在這裏晚上怎麼上廁所,去廚房。”劉秀本就看我不順眼,被我反問了一句之後更像是炸了毛的貓,變得有些歇斯底裏。
我抬頭看了他們一家人的表情,範曉麗已經不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緊皺著眉頭,踩我一腳像是很惡心的事情一般,聽到劉秀讓我去廚房眉宇間的喜色卻怎麼也掩飾不住。範曉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儼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樣,當我將目光投向他的時候,他下意識的轉頭,不作任何回應。
嗬,自己還真是天真,真以為這個叔叔將我接到家裏良心發現了,說到底自己除了爺爺之外,沒有一個親人。
有些苦笑的搖搖頭,把自己那些可笑的想法都甩出腦外,說了句知道了,就開始收拾東西,卷著鋪蓋去了廚房。
居住麵積本就小的二居室廚房更是狹小的不像話,除去櫥櫃的空間,整個廚房隻剩了一條狹長的過道,勉強夠我躺開的。也許是因為廚房的油煙機是老式的,也許是因為他們太忙,廚房的地麵上附著一層黏膩的油漬物質,雖然身子下麵鋪著一層褥子,但是地麵上那股油膩的味道卻怎麼也揮之不去,加上今天的處於垃圾好像沒有扔出去,腐敗的味道跟油漬的味道混在一起,縈繞在鼻尖讓我有些作嘔。
廚房隔壁是洗手間,在廚房跟洗手間的夾角處有有一塊小小的露天陽台,陽台跟廚房之間是一扇玻璃門,月光透過玻璃門灑進廚房裏,照在我的臉上順帶著將本就不多的睡意驅散。
快要開學了,又要交學費了。情緒影響心境,學費的事情讓我有點心情低落,愁緒不自覺蔓延在成個屋子,窗外的月光像是都黯淡了下來。
爺爺走後,爺爺生前的東西都是我收拾的,在爺爺之前放錢的地方也沒有發現其餘的存款,看樣子除了那晚被範曉搶走的幾千塊錢之外,爺爺也沒有其他積蓄了,而我現在手頭隻有兩千塊錢,勉強夠我應付學費的,但是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況且從今晚他們對我的態度來看,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哎,老爺子你這一走,我這日子不好過啊。
有些“大逆不道”的在心底說了一句,扭頭看著外麵的天空,雖然房子的位置不是市中心,空氣卻已然有些渾濁除了月光能夠劃破空氣,星光則被完全遮住,沒有星星的夜空看起來多少有點無聊。
“還是小院的夜空好看,另外,水龍頭好像壞了,明天給他們說一聲,算了不說了,反正不浪費我的錢。”
月光混著廚房裏難聞的味道,水龍頭壞掉的滴答聲,窄小狹長的過道上,一個少年躺在月光下有些小孩子氣的喃喃道。
天陰了下來,然後大塊大塊的雲朵飄走之後,又晴了起來,下午的陽光照著整個城市,陽光透過並不寬敞的陽台照進房間裏,讓本來冷清的屋子添了些許暖意,我抬頭看看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下意識的抬手遮了一下。
此時的我正站在陽台上,手上戴著黃色的膠皮手套,站在洗衣機旁有模有樣的捶著自己的腰,不是裝的是真疼!
雖然很感動當初範曉讓我搬到這裏來住,沒有任由我在跟爺爺居住的小院裏自生自滅,來之前我也做好了充足的心裏準備,範曉一家對於我這個外人肯定並不怎麼歡迎,但是等到來了之後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並不是不歡迎這麼簡單。
範曉跟劉秀每天都要忙著上班,範曉在一家小公司做職員,劉秀則是一個小學老師,最近快要開學開始天天往學校裏跑,準備開學的事宜,範曉麗跟我在同一所學校上學,這幾天到是一直憋在家裏,一整天除了吃飯的時間都把自己關在臥室裏,偶爾會有幾聲大笑傳出證明人還活著。
而我自從那天晚上被踩一腳,趕到廚房之後我已經來這個家裏待了3天了,每天上班之前,範曉或者劉秀都會給我留下一大堆家務,生怕我在家裏閑著。三天的時間我幾乎將這個百平米的二居室各個角落都收拾了一遍,因為每天晚上都要睡在廚房,廚房的每個角落都被我用清洗劑擦了一遍,終於沒有了難聞的油漬的味道,但是水龍頭的滴答聲仍然每天晚上都陪伴著我,雖然有點吵,但我也慢慢適應了下來,並沒有告訴範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