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到來的這一天,大街小巷都是張燈結彩。沿街隔一段距離就掛有一盞六角宮燈,其上或書有名詩佳賦,或繪有人物並略寫典故,其顏色又各不相同,或粉色,或黃色,或紅色,色彩繽紛。
若僅僅是六角宮燈,那便索然無味。所以年年大的商戶便會向政府出資,雇一些手藝人,在專門的作坊裏,做出各色各樣的花燈來,林家自然年年出的都是大頭。
天色暗下之後,幾輛綠呢子馬車就已經侯在林家大門前了,大約十幾匹馬兒雄赳赳氣昂昂地甩著尾巴,時不時原地踢踢腿。
林老太太在蘇宜人和顧姨娘的攙扶下,以及一群小姐,婆婦,丫鬟的簇擁下上了第一輛馬車,蘇宜人與兩個姨娘還有張榮家的擠了進去。後麵一輛坐的是蘇家三個小姐,再往後是兩個少爺,接著是林家兩個小姐,最後則是一群丫鬟和婆婦擠了兩車。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車轍村,進了榆次城門後,這陣勢浩大的隊伍引得行人頻頻回頭,甚至還有許多人跟著馬車,想看看蘇家剛剛認的小姐。
到了一條燈火通明的巷子前時,長長的車隊停了下來,小姐,少爺,丫鬟等人歡歡喜喜地從馬車上跳下。至於老太太一些年長的則是繼續坐著馬車看燈。
下了馬車,蘇小姐沒有和幾個小姐在一塊,而是自己帶著靜秋去賞燈了,靜秋的手裏提著一盞正緩緩轉動的走馬燈。她的手很是靈巧,從剪裁到描畫全是自己親力親為,唯獨不會寫字,讓蘇小姐幫著寫了三麵小楷。此時提在手中很是得意。
“小姐,我們去哪兒啊。”靜秋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挽住蘇小姐胳膊,這似乎有些越禮,但是蘇小姐覺得很是親切。
蘇小姐說:“我設了一個燈謎,你可想去看看?”
靜秋一聽燈謎就來了興趣,便直說:“好啊,好啊。”
靜秋與蘇小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一邊賞著五花八門的花燈,一邊又閃避著摩肩接踵的行人,終於蘇小姐拉著靜秋站在一家燈火璀璨的高閣之前。
靜秋瞪大了眼,小姐怎麼又來這裏了,蘇小姐卻是將一塊薄薄的絲綢方巾遞給了靜秋,靜秋沒反應過來這是要幹嘛。蘇小姐在她耳邊低語說:“帶上麵巾,我帶你進去。”
這讓靜秋嚇得目瞪口呆,站著看一看已經讓靜秋覺得十分難為情了,現在還要進去,這裏可是柳巷的文軒閣啊。雖然這名字起得雅致,可是無人不曉這裏是供那些高官貴族,文人墨客吃喝玩樂,聽曲賞舞的地方。
靜秋拉著蘇小姐便往後退:“小姐,大小姐說過不可以去的。”
蘇小姐笑著把她拉回來:“怕什麼,我們戴上麵巾,沒有人能認出來的。”
“小姐。”靜秋還要勸,不過蘇小姐撅了撅嘴,她便不敢再說了。乖巧聽話地將那塊雪白麵巾戴在臉上,而蘇小姐則是戴了一塊天藍色麵巾。
兩個人剛走到門口,便有侍者向她們施禮,恭敬地問道:“兩位姑娘是打賞還是起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