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他站在她身後,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麵前纖細的背影。
“你以為進了這裏,還能活著出去嗎?”他的聲音很壓抑,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威脅。
蘇小姐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他還是要殺了她。不管她是不是平兒,不管他忠於誰,他都隻能殺了她,才能保全自己。
盡管如此,蘇小姐還是做了該做的事。
那就是突然跪下來,抱住奕王的腿,然後大聲哭喊著請求饒命,鼻涕眼淚都糊在奕王的雲錦長袍上。
某個護衛一向殺人不眨眼,哪裏知道憐香惜玉,拔出腰間的寶劍,就要刺向蘇小姐。
蘇小姐繼續撕心裂肺地哭喊著說:“求求你們別殺我,我十歲就與家人失散,在外漂泊流落八年,才過上好日子。我還不想死,求你再讓我多活幾年吧。”
奕王給了侍衛一個眼色,示意他們不用出手,自己則從袖口中緩緩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匕首的亮光從院子裏一口水缸光亮的表麵反射出去,在蘇小姐麵前一晃,她不由得提起了心。
任何心中還有希望的人都畏懼死亡,蘇小姐也如此,她的複仇大業還未邁出腳步,怎麼就可以這樣糊裏糊塗地死了呢?更何況,要殺她的人是曾經最親近的人之一。
當然,她現在也並非是逃不了,可是想到逃跑之後一係列的麻煩又要處理,她又想賭一把。
突然,背後一個尖利的刺痛感襲來,她緩緩仰起頭,露出一個燦爛明亮的笑容。她看見奕王的手裏正握著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匕首上刻著“靖”,然後他冷峻的臉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遠。
旁邊的侍衛沒想到奕王出手那樣迅疾,竟看得目瞪口呆,自家王爺可是憐香惜玉的代表人物啊。雖然今天這個姑娘沒有傾國傾城,那也不能以貌取人,說殺就殺吧。他們心裏有些為蘇小姐惋惜。
恍惚中,看到奕王彎下身子抱住了蘇小姐,他用手指探了探蘇小姐的鼻息說:“死了,大十五的,快抬到亂葬崗裏扔了,別讓這院子沾了晦氣。”
說完,將蘇小姐身體慢慢放在青石地麵上,眼睛又在她臉上停留幾秒。
侍衛抱了一個竹席就要把蘇小姐包起來,奕王又說:”好歹是個姑娘家,包個披風吧,亞子,去屋裏把我的披風取出來。“
先前的侍者就是亞子,他聞言就將屋子裏奕王的狐皮披風取了出來。侍衛把蘇小姐抬到涼席上,亞子為她蓋上披風。最後看了一眼她清秀的麵容,亞子有些不忍,忙用披風蓋住了她的臉。
兩個人抬著蘇小姐悄悄地從後門出去,然後把卷起的竹席放上蘇小姐來時坐的那匹馬車,最後駕著馬車“噠噠”走了。
亂葬崗他們常常會來,也扔過不少女子,可那些女子要麼是刺殺奕王的,要麼是偷竊府中機密的,就算死也是罪有應得。
可是這位蘇小姐,怎麼看都很冤啊,她並沒有招惹奕王,反而是奕王大半夜把人家強召來。這還沒過幾天好日子,就暴屍荒野了,真是太可憐了。
即是如此想,他們還是覺得奕王這樣做也一定是有他自己道理的,自己做侍衛的按著主子的意思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