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後,便會走上黃泉。故而在黃泉路上有著無數的魂靈匆匆來去。黃泉的盡頭,有一條滿是血汙的腥臭的河蜿蜒流過。
河的兩岸是開得盛極的紅似血豔似火的彼岸花——曼珠沙華。
在河中有無數的魂靈在水中竭力的向上伸著周,試圖攀附上什麼,以脫離那河水,隻因那河裏有一種咬噬他們靈血的小蟲附骨而生。
那痛那苦,生生不絕。以為老人撐著木筏擺渡河上,來往的魂靈戰戰兢兢。有緣的便渡過去,無緣的便落入那水中。這裏,就是亡靈渡了。
落入的,甫一入水便被小蟲附骨而生,咬噬靈血,那些落入的受不了那痛楚,淒聲嘶叫,卻仍舊試圖攀上木筏。在確定脫離不了那河水後,紛紛伸出枯枝一樣的手爪,想將木筏上的魂靈啦下來一同受苦。他們,見不得別人好。
她,坐在木筏上,一身紅如烈火的紅衣,映著她蒼白而平靜的臉,同時也刺痛了那河中的亡靈們。於是,一個個的都伸手來拉她。
她,舞動雙手不厭其煩的擊斷那伸來的鬼爪,亡靈們發出聲聲慘叫。但。立時那斷爪便又長了回去,於是又不甘心的來拉她。
她,靜坐著。除了舞動的雙手擊打外,便如入定的老僧一般。河水的用處,別的魂靈不知道。她卻了然:
河裏那種附骨而生的小蟲是彼岸花最好的肥料。而魂靈們隻要不被吃幹最後一口靈血,便擁有自我修複的能力,也就不容易死,受得苦便也長些。因為魂靈們產生的怨氣,是支持閻羅殿的基礎。就像是天河產生的純淨水汽支撐著淩霄寶典一樣。
過了河,岸邊有一個白衣少年站在那裏。少年的白衣同雪一般,在地府中一塵不染的愈發刺目,整個人如同籠罩在一層白光裏。讓所有的魂靈遠遠避開,唯有她除外。他攜了她的手,笑道:“奈何,好久不見!”
她也牽動唇角,露出一抹笑來:“無極,想不到又是你來接我。”
那時,她因動了凡心,被罰化做石頭,佇立在奈何橋邊,便是這無極時常倚在她身邊,陪她打發那千年等待的枯寂時光。
後來,她為求三世姻緣,在忘川中曆盡萬劫,化生而出,又是這無極站在岸上,攜了她的收,將她從混沌迷津中拉出。今日,重回地府,仍是他來接她。
無極笑道:“你這一去,留我一人甚是寂寞,再無一人能如你一般同我談得來。”
她詫異:“真的?黑白無常呢?十八獄王呢?”
無極大笑:“他們?忙得緊!這世間的俗物們癡愚難破,既嗔且癡。每時每刻落入地府的不計其數。這
有罪的要發往各處受罰,有善因的要重入輪回,還不夠他們忙嗎?”又歎一聲“如今,這地府,也就我一個閑人罷了。”
途徑一城,裏麵嗚嗚咽咽的盡是哭聲。奈何斂眉:“這枉死城還是這般光景?”
無極冷笑:“不然呢?那些冤死的人的魂靈都在這裏,他們不願就此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