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洛溪的手如磐石般將她的手腕緊緊攥住,“便是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再回到他的魔爪中!”眼睛裏倒映著火光有不可動搖的堅定和孤注一擲的殺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更何況,我不想看到你死。”奈何低低在他耳邊說道,轉頭朗聲道:“此番隻是我因心情不好出遊到此,何罪至死?還請皇上將毒給解了。”
“你以為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一箭破空射來,正中心髒,瑟縮在一邊的馬夫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便倒入一旁的水中,激起一陣死亡的水花,血跡從水底一縷一縷漂蕩開……
驚刃將弓往地上狠狠一摜,戰馬上嗖嗖跳下幾個黑影直撲我們而來。洛溪手中的劍嘩然出鞘,一道冷光射出,轉身將她護住,劍光劃向那黑衣侍衛,幾番交纏,幾個黑衣侍衛紛紛中劍落水,卻不斷有黑影前仆後繼地從大船上撲下,噴湧飛濺出的鮮血染紅了那高潔純然的琉璃白,劍氣在空中錚錚作響,揮舞長劍的身影有種決絕的狂亂,一絲黑紅的血絲緩緩順著他的嘴角淌下,滴落在奈何的手背,奈何的心髒一陣緊縮,仿若被生生劃開,鮮血淋漓……
“我跟你們走!”奈何推開身前的洛溪,一片黑影立刻瞅準機會撲向她將她架到戰馬前。
“不!————”身後是洛溪撕心裂肺的嘶喊。
驚刃粗暴地捏住奈何的下巴將奈何拖拽到他的麵前,眯著眼,刀片般鋒利。四周的弓箭手立刻瞄準馬車邊的洛溪和無悲城的眾人,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奈何一揮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將發帶抵上驚刃的脖頸動脈處,一絲血痕立刻滲出,驚刃定沒有料到奈何會如此,明顯一滯,四周的侍衛見此也不敢上前,弓箭手也不敢放箭。奈何手中的發帶正是無極十年前走的時候留給她防身用的獨門秘器“歃血”,稍一用力便可頃刻取人性命。
“快將解藥交出來!放他們離開!”奈何的眼睛痛苦地望向被製押住雙臂的洛溪,黑紅的毒血從他的口中不能克製地大量湧出,染紅鮮血的手還緊握著劍柄。那修長的手原本隻該輕執玉筆揮毫潑墨,洛溪是極愛畫畫的,卻因為她握上了殺人的利器,揮舞間是罪孽的鮮血……筆尖的墨色可以洗去,那劍梢的鮮血卻如何擦拭得去?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她!她才是那罪惡的源頭!卻為何,我從不曾後悔愛上你,驚刃?你為何要比我至此呢?
奈何晃神的瞬間,沒有看到驚刃枯萎的目光裏溢滿了絕望的傷痛和崩潰的瘋狂。
膝蓋一陣吃痛,一片刀片從戰馬後方的一個侍衛手中飛出,準確地沒入奈何的右膝,奈何跌坐在甲板上,卻沒有痛苦,因為心早已被鮮血麻痹……
霎時,混合著暴怒的殺氣遊走於驚刃冷眸的刀刃上,擴張的瞳孔裏有羅刹的殘暴,手上的龍淵劍破鞘而出……
奈何望著洛溪微微苦澀一笑,他昂起頭,回視奈何,微笑。有靈犀的釋然,他們閉上了雙眼,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打更聲,那麼平凡而美好……也許,這便是她最完美的落幕,與他一起死去,帶著她對那殘暴帝王的愛和對那個純如溪水的少年的愧疚,消逝於世間。小溪,下輩子千萬不要再愛上我啊……我沒有來世啊,你個傻瓜……
龍淵劍破空刺來,卻沒有預料中的痛楚。
奈何睜開眼,卻見劍身貼著她刺向了身後飛刀襲她的侍衛。
“誰給了你膽子傷她!”長劍嘩然收回,侍衛應聲倒地,鮮血滲出,光亮鋒利的劍鋒甚至連痕跡都沒有留下。驚刃轉身,劍尖劃了一圈,指向眾人,“傷她者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