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玄微驚抬頭,卻見前麵回廊的柱子後,不徐不疾的走出一個雙手抱臂的華衣男子,看見她後便停下來,斜倚在一旁柱子上,笑的一臉奸詐,卻是她二哥白文軒。
白蘇玄見到是他,不由鬆了口氣,懶懶叫了聲,“二哥。”
白文軒微微挑眉,倒是有些不料,不禁站直身來玩味著看著她,笑道:“喲,這麼許久未見,沒想到懶丫頭還記得我。”
“二哥說笑了,蘇玄就算忘記所有人也‘不會忘記’二哥的。”白蘇玄臉上堆笑道,眼裏卻是一陣冰涼。
她的確不會忘,因為她小時候最排擠她的,最不肯跟她玩的就是白文軒;第一個給她取綽號叫懶丫頭,並把這個綽號發揚光大的也是白文軒。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她去忘了他。
白文軒一聽,也知道白蘇玄是想起來了往事,笑得越發燦爛。看來他對所做之事並未後悔過,反而還有些幸災樂禍。
白蘇玄不露聲色的打量了他幾眼,才冷冷道:“二哥若是沒什麼其他事了,蘇玄就先回去了。”
“誒,等等!”白文軒見她要走,忙把她攔下,笑道:“懶丫頭這麼快就想走?也不聽聽二哥一訴衷腸?”
“二哥有何衷腸要訴?”白蘇玄微微有些不耐,她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裏,但她知道他出現的地方,必然沒有好事。
白文軒饒有興趣的看著白蘇玄,卻是繞到她身旁,笑道:“妹妹這般不耐可是不好,哥哥其實也隻是想帶你去詩社走一趟,多認識幾個朋友而已。”
“詩社?”白蘇玄不禁皺眉,“二哥你在開玩笑吧?你明知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不會,還要帶我去詩社,是故意想讓我出醜嗎?”
“怎麼會?妹妹會這麼想?”白文軒一臉痛心的模樣,“二哥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害你?你放心,這次過去決不是為了比什麼詩詞歌賦,隻是二哥的朋友想見見你,你就當幫二哥一個忙,同二哥一起去吧!”
白蘇玄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心下更是反感,她白蘇玄就算無才,也不是專門被人觀賞的花瓶,怎可隨便被他騙去,便道:“二哥你一向知道我是懶於參加這些事的,我有些累了,回去睡了。”她冷冷瞥了一眼白文軒,說完就走。
白文軒臉上頓時掛不住了,一把攔下她道:“妹妹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蘇玄懶懶一笑,卻是難得耐心的轉頭問了句:“何為罰酒?”
白文軒不禁冷哼,“懶丫頭的不會記性這麼差吧,這麼快就忘記自己偷偷出府的事了?”
白蘇玄滿臉了然,卻道:“我出府,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嗎?”白文軒頗為同情的看著她,“我本以為你也就懶了點,沒想到腦子也壞掉了?白府的家規上寫的清清楚楚,女子無人陪同,不得隨便出府。你可是忘了?好吧,就算白府沒這個規定,你這個從來不肯出門的天下第一大懶人,就這麼突然出去,也不正常吧。你說這件事,你是要自己招呢?還是要我去告訴爹?”
白蘇玄不禁一笑,“你若是想告訴爹,可未嚐不可,反正我是去祖墳看我母親,我倒想知道他會怎麼罵我。”
“你!”白文軒臉色一變,“你狡辯!我才不信你去看你母親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從來就沒去過祖墳,今天又怎麼可能去!”
“是啊,就是因為那麼久都沒去,所以今天想去了。”白蘇玄褐色瞳眸裏全是狡黠,“二哥若喜歡背後告狀,就盡管去說,蘇玄不陪了。”
她說完,留下一個冷冷的睥傲,轉身就走。
白文軒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卻沒有再攔下她的理由,指著她就罵:“你不要以為老用你死去的娘親做屏障就沒事了!我告訴你,爹是不會一直對你內疚的!也不會這樣一直對你放縱!像你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懶貨,隻會是爹的心頭恨,他是永遠永遠也不會喜歡你的!”
白蘇玄一聲冷笑,就快步離去。
在她看來,喜歡不喜歡,早就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次她實在是走運,遇到的是她二哥白文軒,要是換了其他幾房姨太太,她怕是已經不能回去了。
“白蘇玄,你給我記住,我不會讓你在白府好過的!”耳邊遙遙傳來白文軒最後的嘶喊,白蘇玄一雙褐瞳浮起的卻是與她年齡不符合的幽暗。
白府,她終究是要離開的。而他們對她和她母親的所作所為,她也一定不會忘記。
從那年她不顧大雨跪在四房門外,求房裏父親去看看快要病危的母親,而遭拒絕時,她就對白府不報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