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一清離開之後,整個屋子就隻剩下林昊一人。
夜裏無聲,寂靜的可怕,四處燭光閃爍,也隻見到撲火的飛蛾。白布下的林父臉色煞白,蒼茫無色,已然僵硬。雖然雙目緊閉,可臉上總是寫著驚訝,寫著不服。
他臨死前究竟看到了什麼?
林昊蓋上白布,直著身子低頭啜泣,其聲音顫栗,嗓音中噙著淚,略有些含糊不清。可在心裏,卻是聲聲嚴厲,聲聲錐心。
“爸,你怎麼就走了呢?怎麼就能走了呢?說好,說好我要見您的啊!媽媽被惡人下毒手,真凶還沒有查清楚,現在呢!現在你又拋下我一人去了!這是叫我如何?!”
林聲色漸變,漸漸嘶啞,他的音量是越來越大,這偌大的茶館傳來的都是他一人的回響。
“爸,你不是說我不是親生的嗎?怎麼了,沒找到我生父您就撒手了嗎!茫茫人海,就留我一孤兒嗎?就留我一孤兒嗎?”
林腦海裏全都是媽媽悉心照料之場景,是父親砥礪之教誨,他越想越傷心,越想哭得越悲切!他身子都擺不直了,整個後背躬下來,頭頂著靈床。
空氣凝滯了許久,鍾聲響了三聲。
“爸,你既然去了,便不要再牽掛。兒長大了,兒會完成您生前的誌願,好好活著。”
林或許是跪的時間太久,累了,便也不再拘泥,坐在了地上。林昊背靠著靈床,手扶著床邊,像是醉酒之人在說胡話。
“爸,這麼多年,風風雨雨,多少大風大浪不都走過來了嗎?遠了我不知道,就津海那副麵孔我能記住一輩子!趙無名叔叔何其悲壯,慘死在下水道,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是假死!本以為逃出生天,卻是落了個更悲催的下場!”
“你不也是!為國家妻離子散,家破了人亡了也沒人幫你一把!那些敬重你的人怎麼一個都沒來?為什麼隻有郭一清一個人!他多混蛋啊!無惡不作的偽君子,人麵獸心的真小人!可到頭來還是隻有他出現了!”
林越說越糊塗,人也越不精神,最後躺在了地上,“老天對我林家不公啊!”
“不公啊!”
翌日,郭一清前來主持喪葬,胖子等人都聽從林昊的安排,按兵不動。
前來吊唁的都是陌生人,林昊一個都不認識,可是每個都是腦滿肥腸,大腹便便。主持完葬禮,林父入土為安之後,林昊方才恢複正常,問起郭一清關於父親身亡的前因後果。
郭一清心中知道,設計殺害林鵬亮的不是別人,正是老同學吳太常。可是這怎麼能告訴林昊呢?
“你父親畢生的誌願不是家國天下,而是家人健康,生活和諧。不是叫你給你父親報仇!”郭語重心長,他大概不願意看到林氏一門最後都死於一人之手,在他眼裏,周麗的死太常也是脫不了**係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說的還不夠明白嗎?這人要了這麼多性命,自然有我情報局出麵解決,用我們特工的方式!而你,好好做你老百姓!”郭語速加快,他看出林昊眼裏是有怒火的!
“現在你就好好做你的林昊,你不是泡麵!你看看你做泡麵時候的樣子!你就知道在大街上跟喪屍拚殺,而且是沒什麼反抗能力的喪屍!那個叫景川的小夥子比你都厲害!最後看看你在津海的決策!現在津海是一座鬼城都是因為你!我被連累也是因為你!就你這個樣子怎麼給你爸媽報仇!”從未見過郭如此發脾氣,簡直是雷霆之怒!
林昊被這句句紮心的話傷得不輕,因為郭一清的話句句屬實,的的確確無以反駁。
林昊沉默了片刻,“既然如此,那你我便分道揚鑣!”
林昊決絕離去,他的喪屍探險團怕是也要順勢解散了!林剛剛痛失父親,回到住處之後沒有人開口說話。景川見林似乎老了許多,表情凝滯,膚色暗黃。雖不至於到一夜白發的地步,卻真的整個人都失了精神散了魂魄一般。
“胖子,你與張花可以走了,自此我們隊伍解散,再也不需要存在了!”
“這是什麼意思?”胖子很是焦急,要說這隊伍真的存在有什麼價值,的確沒什麼價值,可是這處在一起稍稍經過一兩件事,便會萌生感情。
“我與郭局長道不同,所以分道揚鑣,不再為他做事,你們身份都比較特殊,所以我們不適合一起出現。”林昊氣息微弱,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