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驟雨,水流湍急,林昊正處在最低窪地段,眼看著就要形成一個渦流,要把他們吞沒進去!
他最後硬挺著,還是走出去了!這不過是逆流而上,他終將發現自己身上更多更強大的能力。
林昊把兩人放到吉普車裏,卡車上似乎還是有些擁擠,他需要做一些調停。可當他轉過身,集中注意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蝴蝶不見了!
蝴蝶失蹤,小淘反倒被綁起來!他趕緊解開小淘身上的繩子,小淘的小臉蛋都被繩子勒出一道不淺的紅印。
“她已經跑了!”
“她怎麼跑掉的?”林昊略佝僂著後背,他很疲倦,不覺屁股都壓住了別人的手。
“你走的匆忙,根本沒有綁住她!”
林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把一個被麻醉的人弄醒了!而一旦清醒過來的蝴蝶,自然可以用盡一切辦法,重獲自由。疲憊不堪,隻能歎口氣,他也該慵懶地躺下,享受一時半刻的清閑。
沉寂了半刻,他又下車把兩人都抱回車裏來,看著一車的傷兵,不覺又哀傷起來。他把小淘從車廂裏抱出來,讓他陪著自己。這時候,雖然小淘不能給予任何的幫助,卻是唯一還能陪伴著的人。
林昊開著車,帶眾人回到醫院。
除了被那滿地的屍骸驚嚇到,就是那混不吝的血腥味,令人難以不作嘔。林昊幾乎是捂住了小淘的口鼻眼,把他抱進醫院的。然而小淘還是扣開他的手指頭,看著心中想象的世界。
所有的傷員安置妥當,僅存的幾名醫護人員又要忙得不可開交。不僅僅是新傷員需要醫治,連太常等人都需要打開繃帶,重新處理一遍。這麼大的雨夜,保不齊會發生感染。
他們大概睡不了安穩覺了。
“先生,你需要處理一下傷口!”老軍醫的女助手朝他走來,她的手套上還沾著血,可這麼驚慌的一夜,那女人的眼神裏竟然是那麼的堅實而平靜。似乎沒有發生危險,似乎沒有死亡,恐懼也未曾降臨,女助手隻淡淡地說,“來包紮一下。”如同她身上的白大褂,就是那麼簡單。
林昊笑笑,他睡了那麼久,還是很疲憊的。“不用了,你們在我身上做了那麼久的實驗,我現在應該是個鐵人吧!”他靠著牆,看著雨水正在把屍體都漸漸帶走,有那麼一絲悲涼。
結果女助手向他伸出了手,那手指還是很纖細的,助手見林昊並不理會,以為是自己還戴著沾著血的手套,有些不禮貌呢!她把手套摘下,再次用那纖細的手向林昊發出了邀請。
這次,林同她握手。他站起身來,筆直地挺立著,深深鞠了一躬。“抱歉,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你不食人間煙火?還是你聽不懂人話?”女助手有些生氣,她的臉也是疲憊的啊,麵對渾身濕透的林,還不知道身上都是誰的血,她總是有些擔心。作為一個醫生,關注傷著似乎都成了本能。
林無可奈何,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看著女助手胸前的牌子,“竇娥”,不免又輕鬆起來。這樣一個令人不堪回首的日子,竟然還碰到這樣一個女人。林看得出自己是擰不過這個女人的,最後還是順了她的意思。
換好一身幹淨的衣服,林的身上沒有任何新的傷口。但那手術的縫合處,竇娥還是極為注意,畢竟她也參與了那場手術。當她把紗布一點點解開的時候,她愣住了,櫻桃小口微張著,但又說不出話來。
林昊也看著她的眼睛,沒有什麼能比眼睛更會說話,哪怕隻是彈指一揮間的變化,也能表現出一個人內心那一絲波瀾。
“傷口竟然愈合了?這不科學!”竇娥心裏想著,但自己又不敢說出來,畢竟是縫合手臂的大手術,怎麼會這麼快就愈合!然而作為助手,她竟然不知道老軍醫手術中的種種貓膩。“是不是我太渺小,所以不知道的太多了?”
竇娥還在發呆,林昊便把袖子放下來。“你該去休息了,隻有體力充沛才能更好麵對明天。”大家心裏都清楚,這風波並不會立刻結束。往往戰爭結束,才是殘酷的開始。
竇娥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順勢也就去休息了。
翌日,天氣大晴。
朝陽初生,人們就被直升機的轟鳴聲吵醒,隨之而來的,還有大型運輸機。
郭一清的傷勢並不重,麻醉藥的藥效度過之後,他便著手布置起收尾事宜來。聽到外麵的聲音,反倒讓他緊張。
“所有人動作加快!”郭一清嗬斥道,連還躺在病床上的人都不放過。他直奔病房,把還在睡夢中的病人們弄醒,他們沒有機會再享受清閑了!令他驚詫的是,太常早就醒來,坐在床上思索著什麼,似乎早就在等待著郭的到來。
“老兄,節哀。”郭一清坐到他的身旁,把胳膊搭在了太常的肩膀上,這兩人是老相識,這一刻更像是患難與共的兄弟,在彼此安慰著受傷的心靈。“仲卿是個好樣的,他保護了自己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