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艾佳佳家的門十分不容易,門一開展現在自己麵前的就是一張雖五官形容嬌好,卻光彩不複從前的容顏,深深塌陷的眼眶和紅腫的眼瞼,在無聲的訴說著這個女子失意的生活狀態。
很久未見艾佳佳,江晨宇倒是嚇了一跳,然後見艾佳佳露出了淺淡虛弱的笑,卻迅速痛苦的的雙手按住腹部蹲了下去,嘴裏發出了痛苦的叫喚——在送艾佳佳去往醫院的途中,江晨宇發誓,以後絕對不能夠對清雨妥協,尤其是在這些毫不關己的事情上!好不容易將艾佳佳“塞入了”病房打點滴,江晨宇看看手表,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這樣浪費掉了,深覺惋惜。
“艾佳佳病了,在內一科34號病床,正在輸液,我有事先走了,你喊人來照顧她吧?”
“什麼?不要緊吧?我馬上就下來,你等我!”
江晨宇沒想到,這短暫的等待時光竟是這麼的難以忍受,因為在這期間,已經超過三次的被喚作病患家屬,那主管醫生/護士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說“你就是病患的男友/丈夫”——當然這純屬江晨宇各人心理原因作祟,因為“病患家屬”並沒有特指。
“江晨宇,怎麼回事?”半倚在窗口的江晨宇,正看著樓下的風景發呆,就聽到了艾佳佳微弱的聲音在後麵響起,回過頭來,便見她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眼中藏有迷惑和驚疑,“我生病了嗎?”
“咚咚”,敲門聲適時響起,猜到定是清雨,江晨宇也顧不得去和艾佳佳解釋,便跑去開門,正是一身白大褂還未脫下的陳清雨,眼光在江晨宇的臉上停留了不超過3秒,便奔到了床邊,對著艾佳佳噓寒問暖,待到確認暫時無礙之後,才稍稍鬆了口氣,後悔不迭的說道:“都怪我,明知道你胃不好還陪著你去死撐,以後絕不會了!”
艾佳佳淺淺的一笑,伸出手來抓住了清雨的雙手,臉上是少有的溫柔:“清雨,該我說對不起才是,每次都讓你跟著我受罪!”
你明白就好!一直站在後麵、被陳清雨忽視著的江晨宇,陰鬱這一張臉暗暗想道,卻不料艾佳佳的目光瞬時掃了過來,對他笑道:“還要勞累江大少送我來醫院,真是過意不去!”江晨宇平素待人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艾佳佳也就從沒有意識到江晨宇對自己懷有偏見,雖口裏在說著“過意不去”,可卻是一臉的愜意。
而江晨宇最討厭的便是被人喊作“江大少”,加上艾佳佳那張毫無愧意的笑臉,心裏頗為不快,雖在清雨的麵前想要保持謙謙君子模樣,可不善掩飾的他,依然被眼神裏的不屑和不耐煩所出賣。
“嗬嗬——晨宇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佳佳!”看出江晨宇的不樂,陳清雨立刻笑了出來,以打破這尷尬的氣氛,而江晨宇也樂於踩著階梯下,臨走時不忘叮囑清雨:“今晚在杜府有一個宴會,杜夫人希望你能夠去,下午我來接你,不許推辭!”說完,江晨宇就一陣風似的逃也出去,讓清雨拒絕都來不及,隻有望著那合上的門苦笑。
“上流社會?真是羨慕你——”艾佳佳是真羨慕自己這個閨蜜。想她艾佳佳可是當年的校花啊,而清雨其貌不揚,怎麼兩個人就是這樣的天差地別到讓她、讓所有的同學都覺得詫異?
江晨宇口中的杜家,是中國西南商界的首富,也是江家的世交。至於那位杜夫人,清雨隻在她和江晨宇的婚禮上見到過,雖然兩個人的交際圈以及人生觀念幾乎沒有交集,可依然覺得十分親切,對於去杜府,和那些上流社會的貴族打交道,清雨本就不擅長不喜歡,加上今晚確實是她的夜班,碰巧明天就要交病例了,因此在江晨宇離開醫院沒多久就打電話過去拒絕了。
可以想見晨宇會有多麼的失望,可她沒有餘力去顧及,因為麵對待完善的病例,她已經沒了心思去顧及那些了!
“聽說清雨結婚了?”和她說話的正是餘醫師,一位三十多歲的主任醫師,是泌尿專科方麵的專家,也是整個西南地區泌尿醫學界的權威之一,年紀輕輕便擁有如此成就,平素頗受清雨的崇拜,經常向他請教專業知識,而餘醫師也非常欣賞向陳清雨這樣勤奮認真的醫生,所以兩個人的關係還不錯。
“額,是呀!”每轉一個科室,都會被問及對象問題,陳清雨也從來都是坦誠相見,隻不過她那個渾身鍍金(其實江家具體有多少的資產,連江晨宇都毫不關心,更別提一心都沉澱在醫學聖殿裏的陳清雨!)的老公,總是會被簡單的形容成自由鋼琴師一名,然後就會被同事用很怪異的眼神盯住,因為在他們的眼中,未出名的“藝術家”,都是一群怪癖、落魄的人!
“藝術家啊,不錯不錯!難怪清雨的身上總會彌漫著難以形容的藝術氣質!”
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觸及到了很久都未被憶起角落,清雨的心裏瞬時泛起了酸水,正在寫字的手也在那一刻失去了力氣,呆滯住了。
“你怎麼了,清雨?”見陳清雨瞬間失神,餘醫師滿是關切的問著,“是不是有些累了?要不早點休息吧?”其實時間也不早了,都已經淩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