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眾人的耳朵裏還是"嗡嗡"的嘯叫,也聽不見別的動靜,就隻見金太歲頭碰銅鍾,一顆腦袋無聲無息的濺起了好大的血花。
正是:強中更有強中手,惡人自有惡人磨!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男女之愛,天倫大禮,古往今來任你是什麼樣的英雄豪傑也難逃一個情字。可也有言道:無情未必真英雄,憐子如何不丈夫?濫情縱欲,不知檢點克製,固然傷人害己,可若是尋得佳偶,琴瑟和鳴,夫妻兩個相互支持,則勢必做事事半功倍,未嚐不留下一段佳話。那羅馬來到金國,與女馬師秦雙投契生情,溫泉池畔私定終身,雖然說起來荒唐,兩個人卻是幸福甜蜜。不料回到城中,迎麵碰上完顏赤海,便聽說了金蟾傷人之事。
那金蟾摔死了金太歲,聽得台下鼓噪,雖然腦子不夠用,可也知道殺人償命的道理。自己大庭廣眾之下,將金太歲的腦袋摔成了爛西瓜,恐怕是闖了大禍。當下也不敢再在台上逗留,一個蹦高跳下擂台,擠人群跑了。人群混亂,有金兵在後邊追捕於他,金蟾個子不高,在人群裏東一鑽西一鑽,眨眼便逃出包圍。可是他出來乍到,這麼悶頭一跑,頓時迷了路。
他是一個漢人,看金人的帳篷,完全分不出區別,攔路問了幾個人,或者言語不通,或者語焉不詳,再也繞不回完顏赤海家。不知不覺天色漸晚,街上行人稀少,金蟾更是一籌莫展,夜遊神似的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撲,乏勁上來,便在街邊的草垛裏睡了一夜。
到了天明,金蟾肚腹饑餓,再也睡不著。他從昨天午飯開始就餓著,到這時整整餓了一天,隻覺得腸塌胃陷腹鳴如鼓,爬起身來,抓了把草塞到嘴裏,嚼一嚼實在難以下咽,又吐了。想到:"大事不好,再找不著什麼吃的,金爺豈不是要被餓死?"
爬起來便走,穿營過賬,一路東張西望的亂找。其時天光放亮,很多人家已經開始晨炊,帳篷外吊著奶茶燒。帳篷外也沒有籬笆,也沒有牆,金蟾躡手躡腳的偷了一罐喝了,覺得稀稀的不頂餓,想道:"哪裏有肉吃?"
正想著,忽然微風過處,已送來烤肉濃香。金蟾大喜,暗道:"正瞌睡,天上掉下來個枕頭!"三步並作兩步的循香過去,隻見一頂青花帳篷外,一堆篝火無人照管,火上架著一隻全羊,正烤得滋滋作響,皮色金黃,分外的香。金蟾饞蟲上來,再也顧不了許多,瞧見左右無人,一個箭步跳過去,抓起肥羊,照定羊腿就咬。
這羊烤得這般出色,怎麼可能沒人照顧?那烤羊人隻不過回帳中拿酒,出來一看,就多了個矮子在偷吃,叫他如何不怒?縱身跳過來,一把抓住烤羊的前腿,往懷裏一拉,叫道:"你給我拿來!"金蟾正吃得香,哪裏聽他的,雙手抓住羊的兩條後腿,叫道:"我不給!"也往懷裏一奪。
那烤羊人隻道金蟾是個傻子而已,哪知道金蟾竟有這樣的天生怪力,單手對金蟾的雙手,頓時吃虧了,加上羊腿油滑,"嗤"的一聲,整隻羊竟然被金蟾奪走。烤羊人吃了一驚,忽然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倒是好力氣!"居然說的是漢話。揚起右手的酒袋,道:"喝酒不喝?"金蟾真是個沒臉沒皮的,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