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1 / 2)

春寒夜冷,他懷中的酒更冷。銅板見他古怪,垂下頭來定定的看著他。月光下羅馬與他澄澈的棕色眸子相對,突然間委屈湧上心頭,將酒壇丟在一邊,把銅板抱住,哽咽道:"銅板,為什麼秦雙不反對這一場假婚?她不知道我會難過麼?我是一個沒本事的人,她是真的不喜歡我了麼?"原來是自己想來想去,鑽進牛角尖裏去了。

銅板那裏聽得懂這麼複雜的事情,把頭搖了搖,掙開羅馬的手臂,輕輕一舔羅馬的臉上的淚水。它的舌頭毛糙糙的,可是卻暖暖的。羅馬拍開酒壇上的泥封,仰麵喝了一口,幾乎噴了出去,原來那老板早看出他不擅飲酒,誠心讓他知難而退,給他的居然是最辣的燒刀子。

羅馬強把這一口酒咽下去,隻覺得整個胃都燒了起來,打了個寒顫,渾身的汗毛都乍起來了。慌不迭的把酒壇放下,心中的淒苦,卻被這霸道的酒力衝散了。一時間腦子裏恍惚忘了秦雙,隻有一個念頭,道:"好辣!好辣!難喝!"把酒放在一邊,再也不想動它了。

他從來不喝酒,這回前後喝了二三兩,就已經有點暈暈乎乎了。歪靠在牆角,又想起秦雙的音容,不禁又悲從中來,便把七分酒意化作了十一分。口中絮絮叨叨,一時喃喃自語,一時咆哮嚎叫,隱約見銅板的長脖子橫在自己身前,便伸出一隻手撫摸著瘦馬長鬃。銅板也不動,老實陪著他。

就在這時,小巷中突然透進光亮,腳步聲響,一隊官兵快步趕來。有人喝道:"宵禁已過,什麼人在此喧鬧?"羅馬被火把光亮晃著眼睛,忽然想到這時正是非常時期,自己違禁露宿,恐怕有些麻煩。當即一骨碌站起身來,手扶銅板,笑道:"銅板,糟了。"

輕輕一推,銅板橫著趔趄出去,"嘭"的撞在對麵牆上。羅馬吃了一驚,低頭一看,隻見那馬搖頭晃腦,正在舔嘴唇,旁邊的酒壇子卻已經空了。原來方才銅板低著頭,便是在偷喝燒刀子,這時它抬起頭來,眼皮耷拉,也已是醉眼乜斜。

羅馬哈哈大笑,這時他的酒其實已醒了些。剛好是酒力催動之下,既不頭暈,又膽大包天的情況。見銅板這樣,一把抓著它的鞍韂,將它扶正,叫道:"銅板,你也醉了麼?"突然間翻身而上,將韁繩一抖,喝道:"好兄弟,咱們來個醉踏連營!"

銅板得令,猛地發力。那些查宵禁的吃了一驚,大呼道:"停馬,停馬......"這一人一馬醉醺醺的,哪裏肯聽,直撞過來,兵將不敢阻攔,往兩邊一閃,羅馬銅板突圍而出。整個汴梁都已經關門閉戶,每一條街道都因空曠而寬闊得嚇人。青色月光下,這醉人醉馬飛揚跋扈,須臾間將後邊追緝的官兵甩開老遠。

官兵被銅板神速驚呆,追了幾步就已住腳。有人道:"見鬼了麼?"便有人回答:"哪有馬跑這麼快的?"

忽聽蹄聲嗒嗒,前麵夜霧之中,又走來那一騎瘦馬。羅馬高高在上,打個酒嗝,伸手指點道:"喂,不服氣?追呀!甩你們九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