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銅板"唏溜溜"仰天大叫,人群嚇出一條縫隙,這一人一馬如飛一般的逃走。穿過大門時,一人從天而降,輕飄飄落在銅板臀上。羅馬回頭去看,原來就是楚鳳鳴。隻見這少年劍客眉目間若有所思,沉吟道:"走。"
羅馬快瘋了,也不說話,俯身攀住銅板脖頸,夾膝一催,銅板放開本領,跑了個春風得意。
這時正是黃昏,汴梁城正是繁華慢慢退去的時候,大街上稀稀落落的有人。銅板如同遊龍入海,毫無窒礙的蜿蜒閃過一個又一個街口。這黃馬跑得快就已經令人注目,何況後臀上還站著一個人?羅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迎麵遇上楊勇,老頭叫道:"我找你喝酒呢!"
羅馬叫道:"沒空。"
越跑越往荒僻的地方去,不知不覺,已到了汴梁城西的一片廢墟上。
此處本是一片民居,不久前失火,化為斷壁頹垣。羅馬來到這裏,終於不見有人側目,這才拍拍銅板,讓它停下。楚鳳鳴一個筋鬥跳下地來,讚道:"好馬!"
羅馬喜道:"你笑了?"
隻見楚鳳鳴輕輕撫摸銅板臉頰,望著銅板亮晶晶的眼睛,微笑道:"做人當如做馬。"
羅馬一愣,道:"什麼?"
楚鳳鳴抬起頭來,眉宇間一片開朗,道:"馬,跑得快就好了!"他輕輕拍一拍銅板腮齶,道,"劍客,劍法通神就好了!"轉身慢慢解劍,連鞘一抖,一聲鏗鏘,劍鞘遠遠飛出,微笑道,"阮飛錯了。他不僅是作踐了自己,也侮辱了他的兵刃。不管那是劍,還是刀。"
羅馬已聽至一頭霧水,可是從楚鳳鳴的眼中,卻實實在在的看到他心中的疑惑已經解開。不由也替他高興。隻見他舞劍道:"淒涼寶劍篇,羈泊欲窮年。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弦。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心斷新豐酒,銷愁鬥幾千。"
羅馬叫道:"傷!傷!"
楚鳳鳴笑道:"不妨事!"眼神隨著劍尖轉動,道,"亂世之中,人也不能隻為殺戮而活。因為有些東西,是注定超越了戰爭而被人追求的。"隻見那劍光慢慢流動,如同小溪潺潺流動,居然並不很快。漸漸的楚鳳鳴的動作更慢,羅馬看來,他手裏的劍仿佛已變得沉了,一招一式,劍尖上仿佛墜有千鈞。他口中不停,道:"曹孟德的歌,李世民的舞,烈士美人,神一樣的畫作,以及觸動天機的劍法--"突然間大喝一聲,道:"都無法替代!"將長劍一送,"嗤"的一聲銳響,數丈開外一堵斷牆上,赫然出現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羅馬大吃一驚,雖然不懂行,也知道這一招厲害。
隻聽旁邊有人鼓掌道:"好劍法!"二人回頭一看,隻見楊勇已不知何時駐馬於不遠處。楚鳳鳴哈哈大笑,反手一投,長劍筆直的飛到丈許外的劍鞘中,一彈一震,一起飛回他的手中。楚鳳鳴大笑道:"有國有劍!有國有劍!"報一抱拳,道:"今日得悟劍道,心中歡喜,需尋個靈山,好好參悟。"揚長去了。楊勇與羅馬相顧苦笑,既見他神叨叨的,又知他突破了心魔,眼見他遠走,一時也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