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在後邊的金蟾也於千鈞一發之際發現了斷崖。他卻是不敢跳的,連忙往後一坐,想要刹住身體。可是他衝勁猛,那山坡又風化的厲害,他躺倒在地給碎石一托一滾,頓時滑出四五步,"唰"的一聲,飛出了山崖。
羅馬在這邊看得驚叫一聲,卻見金蟾和著碎石落下,在半空裏卻舉起量天尺,猛地往峭壁上一插,他的力氣好大,竟然一下便將鐵尺插進山石,便這樣吊在了崖下丈許的空中。
羅馬長籲一口氣,雖知此人已近十惡不赦,但終究不忍看他慘死。這時看他性命無虞,這才再又趕路。遠遠聽到金蟾罵道:"......奸猾小人!我和你沒完!"可是羅馬哪裏還去管他?
第二日,這一人一馬方風塵仆仆的到了相州。那相州城厚池寬,果然是易守難攻的重鎮。羅馬鼓氣餘一勇再尋大元帥府,卻又得知,康王已去了東平。
羅馬人困馬乏,想不明白這康王怎麼搬家跟搬磚似的那麼快。可是有不敢耽擱,隻好再往東平趕去,銅板已連續狂奔數日,累得嘴邊都起了白沫。羅馬心疼又上火,滿嘴都是燎泡,安慰銅板道:"銅板!汴梁幾十萬人的性命呢!跑完了這一次,我放你大假!"
銅板喘氣點頭,仍是風馳電掣。往東平跑了一天,眼看前麵已是東平的城牆了,羅馬心力交瘁,暗道:"不要再搬家了!"突然間銅板前腿一軟,直跪了下去,羅馬猝不及防,甩下鞍來。
羅馬吃了一驚,不顧自己跌得頭破血流,先來看銅板,卻見銅板躺倒在地,一時掙紮不起,肚皮起伏,劇烈喘息。道旁樹林中有人森然道:"摔折了腿啦!"
隻見樹叢中轉出扛尺的金蟾。兩日不見,這凶人也已是衣衫襤褸,形容疲憊,可想而知要追銅板有多艱苦,道:"我就不信,它是天馬轉世,無所不能。"原來他當日離營來追羅馬,本意為可以三下五除二的擺平,豈料三個回合鬥下來,自己連銅板一根毛都沒摸著不說,自己還差點摔死在山裏。他這時頭腦聰敏,也更加怕死,爬上那斷崖之後,又怕又累,竟將對銅板的恨意,又翻了幾番。
幸好他打探來的消息是,康王是自磁州搬往相州,又新近從相州搬到了東平。羅馬為人木訥,知一而不知二,因此才直接來到這裏埋伏,終於又趕在了羅馬的前麵,設下了絆馬索。
這人陰魂不散,羅馬又怕又想笑,罵道:"金蟾,你這掃帚星!"
掃帚星即是彗星,民間傳說見者倒黴。金蟾一愣,冷笑道:"這綽號,更配你吧?"知道羅馬沒了銅板就毫無用處,竟然大大咧咧的走到與他麵對麵的地步,存心要玩弄於他。
羅馬就是一呆。金蟾道:"少來廢話,你是奉旨搬兵吧?把你身上的聖旨拿來!"原來他之所以對羅馬窮追不舍,一者固然是為了私仇;二者也是不敢大意,還是要截殺大宋搬兵的信使;三者,金人也許還未對宋宣戰,若是能搶到宋廷搬兵的聖旨、令箭,則金人便可"師出有名",占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