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在這個偌大的房子裏,隻覺得空蕩和寂寞,不知道葉雲軒自己一個人在這個房子中是怎麼生活的?靠在沙發的椅背上,漸漸的覺得有些困了,終而沉沉的睡去。
身邊都是來蘇水的味道,幾盞手術燈猛地亮了起來,刺眼的光照著我,我躺在手術台上,戴著口罩的醫生對我說:“等會兒就給你麻醉,然後我們就進行手術了……”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漸漸的聽不清楚了,眼前的視線也模糊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醫生的手裏抱著一個嬰兒,我起身一看,那嬰兒渾身血肉模糊。
我尖叫著醒來,才發現自己做了一個夢,葉雲軒趕緊從花園裏進來,關切的坐在我身邊,問:“怎麼了?”邊說邊拿著紙巾,幫我擦著頭上的汗。
我似乎還有沒回過魂來,於是丟了魂一般的回答他:“我做夢了。”
葉雲軒緊閉著嘴唇,憂心的看著我,最後,他的手停在我的臉龐上,輕輕的撫著,我在眼裏,似乎看到一絲心疼。
“我該怎麼對你?”
我別過臉去,躲開了他的手,他轉過身,雙肘撐在膝上,沉默著。我漸漸的回了神,虛弱的對他說:“我們走吧。”
葉雲軒依舊沉默了半晌,才起身說:“稍等我一會兒,我去換衣服。”於是,匆匆了上了樓,再次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葉雲軒換上了淡粉色襯衣和淺灰色西褲。不知道怎麼的,我還是喜歡那個穿著休閑白襯衫,那個陽光包圍著的葉雲軒。
我們原路返回,夕陽西下,落日餘暉和湖水的波瀾癡纏在一起,泛出波光粼粼,反射在葉雲軒身上,我身上,就像是一個個銀色的弦月。
出了桃花源,一路上我們都沉默著沒有說話,這條大道依然如同來時的路,鬱鬱蔥蔥。葉雲軒終於側過頭,問我:“送你回家嗎?”
回家?我很想回家,又害怕著,這些日子,在家的時間,是我最難熬的時間。可是不回家,哪裏又有我的容身之處?於是緩緩的點點頭,告訴葉雲軒地址,然後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當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小區門口了,葉雲軒停車後,趕緊下了車,幫我打開了車門,伸出手。我看著他的手,愣了一下,最後還是把手交給了他,讓他攙著我下了車。
我頭也不回的朝家裏走去,即使是背對著他,也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可是我,心如死灰。
“驀然。”葉雲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生怕一回頭,就陷入了深淵,再也不能前行。
葉雲軒走到我身邊,給了我一張名片,我看了一眼,卻沒有接,他拿過我的手包,順手放在了裏麵,柔聲的說:“他的醫術很好,而且會保密的。”我對他點了點頭,小聲的說了聲:“謝謝。”繼續朝家裏走去。
我望著天花板,心裏難過,悲傷,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了。或許我的眼淚早就在前些日子流幹了,殘餘的一點,也在今天下午,被羞辱占用了。可是,明天呢?我如何還能跨進公司的大門,我該如何麵對眾人的目光?可就算明天可以逃過,後天呢?以後呢?
我不禁想到葉雲軒此刻是不是正在葉董的書桌前站著,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解釋著或者沉默著?
我拉過被子,蒙住了頭,看不見夜晚,就不知道有多漫長,就不知道有孤寂,多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