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是歸路?4(1 / 1)

醒來時,台燈還亮著,我翻過身,扭著台燈的開關,忽明忽暗。我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經晚上9點過了,我起身拿了一件針織衫,套在身上,出了酒店。

山城的夜晚依舊繁華,可行人卻少了,依舊冷清。道路和蘭城比起來,是窄多了,兩旁的店麵,修建的錯落有致,或許這就是這裏的特色吧。我沿著道路緩緩的走著,忽然停住腳步,轉回頭,看見身後的建築,上麵有一塊碩大的屏幕,五彩斑斕的LED,現著“NOVO”的字樣,看著看著,竟覺得眼睛有些酸了。

停留半晌之後,我繼續走著,這麼熱鬧的一個地方,卻惟獨我一個人孤獨寂寞,如此繁華的街道,卻依然淒涼。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走到了江邊,我站在欄杆前,看著山城的江景,不知道這裏是不是真的可以和維多利亞港媲美。順著江邊蜿蜒的路燈,對岸閃著漂亮的燈光體育中心,低頭看看,碼頭上停泊著一艘客船,江中心還漂著一艘漁船,船隻儼然破舊,緩緩而動,點點星火。

一葉扁舟,它該漂到哪兒去呢?難道開船的人任由它隨著水流,逐漸漸行漸遠,而後,明早起來又開回來嗎?

我順著石梯,走了幾步,然後坐在石梯上,雙手環抱著膝蓋。江麵上還吹著微熱的風,江麵上還有波光粼粼,江麵上還有漣漪波紋,江麵上,還有我的身影。

坐了一會兒後,我走回岸上,攔下一輛出租車,回了酒店。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就到了醫院。主治醫生是一位年長的婦科醫生,她看了看手裏的檢查報告,又從眼鏡外,看著我,片刻之後說:“回去商量了嗎?都想好了嗎?”

我默默的點點頭,醫生歎了口氣,搖搖頭,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是這麼不負責任。”

我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心裏一陣委屈的感覺,憋的想哭,卻隻能忍住。最後醫生遞給我一張單子,頭也不抬的說:“去把手術費繳了,明天過來吧。”

我收起繳費單,輕聲的說了聲“謝謝。”然後離開了醫院。

醫院門口聽著很多出租車,我隨便上了一輛。在車上的時候,我拿著手中的手術單,看了又看,最後抬起頭,看著窗外,緩緩的流下淚來。

“姑娘,現在醫學這麼昌明,沒有治不好的病。”

我轉過頭,看見師傅在後視鏡裏邊看我邊說,我用手拂去臉上的淚水,對他說:“謝謝您。”

師傅似乎想說點什麼安慰我,不停的講著什麼人得了絕症又活了多少年,電視上哪個人檢查出來是絕症,結果是報告拿錯了等等之類的話。我沒有再回答他,也許的確是絕症,隻是,病灶不同,如果真的有妙手神醫,不知是否能治好我千瘡百孔的心。

我直接到了商場,買了幾件棉質,柔軟寬鬆的衣褲,還有一頂貝雷帽,一雙羊皮鏤花的手套,一條絲巾,再買了一雙平底鞋。提著大包小包的去吃了一頓火鍋,山城的火鍋比起蘭城來,更為出名,麻辣鮮香,樣樣俱全。

鍋裏的熱騰騰的,咕嚕咕嚕的煮著,我夾起菜,放在碟子裏沾了一下,囫圇的全揉進了嘴裏。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再不吃東西,怎麼做手術?可是,菜一抖,辣椒水濺進了眼裏,我不停地擦著,流著眼淚,怎麼擦都擦不出來。